被关在祠堂的窒息感回到身体里,周围不透风,楚莺才醒来,力气意识还没复苏,宋敛家人的那些羞辱成了噩梦,安柔打下来的那巴掌还在火辣辣得疼。
紧握着手机,楚莺祈祷着宋敛回微信。
等他回来,她要把话说清楚,不要再这么憋屈地度过这段婚姻了。
体温又升高了许多,楼下的人好似上来了。
如果是安柔。
楚莺死也不要再回去受羞辱,拿宋敛做威胁都没用。
紧抓着衣柜门,楚莺屏息,大气不敢出,那脚步进了卧室,不是高跟鞋的声音,但不排除安柔会找其他人来抓她,她不敢掉以轻心,捂着口鼻,心跳加速。
柜底像是有了道人影。
心脏挤到了嗓子眼,楚莺往柜角挤了挤,恐惧之下大脑空白,额头冒出了冷汗,柜门把手被握住,刹那间被打开,有光倾泻进来。
在涣散空洞的视线里,柜前站着个男人,穿着平整的西装裤与皮鞋,一只手埋在口袋里,握着柜门的那只手戴着块银色腕表,身前大衣的纽扣像是琥珀颜色,还没看清他的脸,楚莺便靠在衣柜中晕了过去。
看到楚莺的微信,宋敛回了过去,心下多了股不安,坐在休息室,当即给梁曼因打了电话。
可能从梁曼因嘴里问出来都是假话。
“……你安心工作就好,院里的新项目不是要交到你手上了吗?”梁曼因只字不提楚莺,“这边都好,楚莺让你回来,大概是因为想你,女人不都这样,你别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她语气不太一样。”
“她发个微信你还能看出来语气了?”
宋敛忙得焦头烂额,对楚莺那边又不放心,赵逐已经赶了回去,有什么消息都会告诉他,这时候着急是没用的。
挂了电话,靠在墙壁上刚要休息,有人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休息的时间不喜欢被人打扰。
宋敛正要走,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女人还穿着没换下的工服,头发梳得很干净,盘在脑后,这是研究院女性员工一贯的装束,她要年轻一些,看上去眉眼中还是鲜活的,手上拿着一瓶水,慢步走到宋敛身边。
“师哥,这个给你。”
宋敛没接,起身走开,“不用了。”
章嘉玉没死心,跟在他身后,却没显露地太过明显,“师哥,你不记得我吗?我也在普林分校读过半年。”
宋敛一步都没缓下来,“不记得。”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工作,我以为你回国后会接手家里的生意。”
在校时宋敛一心读书,尤其是留学时,不与人交流,与他最熟悉的是导师与自己保姆,在学校连一个朋友都没交过,他生性就是疏离人群的,也正因此,才更加惹眼。
走出休息室,宋敛径直往前走,没给身后的女人一个眼神,一个楚莺就让他顾不过来了,再惹上一个,等于惹上麻烦。
可共在一个地方工作,想要避开太难,宋敛没有刻意去回避,过去不是没有过缠得紧的女人,但都被他的冷淡给劝退了,只有楚莺留了下来。
*
被宋敛临时叫回了中州,赵逐忙着找了一天的人,却连楚莺的影子都没看见,隐约有预感跟宋家有关系,但没用证据。
这些天跟着梁曼因,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等在梁曼因的必经之处,赵逐面上挥之不去的疲惫,站在烈阳下抽烟,没等到梁曼因,倒是看见了正在筹备婚礼的宋菩玉。
她跟周叙感情很好,两人算是契合的,如果婚后可以安稳生活下去,难保不会生出真感情。
可这些都跟赵逐无关了。
赵逐是活在风口浪尖的人,他真正明白了,自己跟宋菩玉绝无可能。
扫过她一眼,赵逐低头抽烟,继续等待。
周叙那台车原本已经开了过去,开到前方,却又停了下来,宋菩玉这次下了车,走了过去,她快步走到赵逐面前,在烟雾下捕捉到他眼睛中的一丝茫然。
赵逐丢了烟,用脚尖踩灭,轻声细语地提醒,“那位周先生还在。”
他话一出,宋菩玉就知道他对她感情淡了下去,这点认知让她心下酸涩不已,却要强忍着难过,保持镇定,装作将前尘往事都忘干净的样子。
“你是跟着曼因姨来的?”
赵逐不看她,侧着眸,“嗯。”
“你是要找楚莺吗?”
其实安柔被叫回来对楚莺下手的事不少人都听说了,宋菩玉包含在内,她与梁家没什么关系,同时不会去插手宋敛的事,但看到赵逐这么守在这里,疲色那样重,无端想起过去,他每次回来都累得要睡的天昏地暗。
就算是分开了,她还是心疼他。
可惜赵逐对她并非是全然的信任了,“不是。”
“你骗我。”宋菩玉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知道她在哪儿,你想知道的话晚上来找我。”
赵逐始终偏着脸,“不去,我自己会找到的。”
“你找不到的。”
宋菩玉将口袋中的东西往他口袋里塞去,“难道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你不会骗我,可我不希望你去骗其他人了。”赵逐指的是周叙,宋菩玉听得懂,却要装不懂。
“你不去,你就不会知道楚莺在哪里。”
眼皮被太阳晒得很烫,赵逐眯了眯眼,很是无言,周叙还在车里等她,宋菩玉不再多说,走了过去。
赵逐这么多年可以在那么多人里拔尖,不止是因为一身蛮力,头脑更是不可或缺,从宋菩玉的只言片语里,就意识到楚莺当下的状况很糟糕,并且一定跟宋敛家里有关。
赵逐等不到晚上,一通电话打给了宋敛。
宋敛没时间回去,可有关楚莺的事情,总是要开天窗的,“你确定是被我家里人为难了,可我问了小姨,她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没找到楚小姐,可中州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赵逐料到宋敛会不相信,“总之,就算是为了楚莺回来一趟,难道不值得吗?她是你妻子,是你要娶她的,你应该为她的安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