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突然中断,所有人都看到了新娘的亲弟弟泼了新郎一杯酒。
周叙是那么个好脾气,没气没冷场,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酒,走之前还在给自己打圆场。
宋菩玉知道后先去找了宋敛。
她提着裙摆,在婚礼后台的休息处找到了宋敛,楚莺陪着他,握着他的手,正小声地说着什么。
一见宋菩玉来,楚莺忙站起来挡在宋敛身前,没等跟宋菩玉说上一句话,宋敛就将她拽开。
酒是他泼的。
后果他自己承担就好。
泼周叙一杯酒,让他被议论纷纷,颜面尽失,可跟赵逐所受的伤害比,这又算得上什么。
宋菩玉冲上来推了宋敛一把,“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一杯酒下去,不仅会让周叙难受,以后宋菩玉在周家,就因为宋敛,也不会太好过。
她找来究竟是为周叙,还是为自己,答案是模棱两可的。
宋敛不慌不忙,轻笑了一声,“我干什么,你不是知道了吗?”
“你跟我走,去跟周叙道歉。”宋菩玉要上手去拉宋敛,他侧身躲开,眸光冷若寒霜。
“跟他道歉?他跟赵逐道过歉吗?”
宋敛此时是没什么理智的,所有人都不会将赵逐当作什么,他受伤,随着时间过去,没人会记得他疼过。
但宋敛不会忘。
断了他手指的人还没站出来给他道歉,他凭什么要给周叙道歉。
楚莺理解他心中的纠结,上去握住他的手腕,仰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要从何开口。
宋菩玉动了动唇,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周叙说了,不是他。”
“是不是他,你自己很清楚。”多余的废话,宋敛不再多说,“你最好祈祷你嫁给他之后可以事事如意,最好别再回宋家,不然我可不保证下一次自己还会干什么。”
“宋敛——”
不等宋菩玉说完,宋敛带着楚莺走了过去。
宋菩玉想要追上去理论,却又止住步伐,毕竟这件事上,不一定是谁占理,赵逐受伤是真的,周叙是嫌疑人也是真的。
宋敛憋到今天,只是让周叙难堪,这都是他的慈悲了。
他不去道歉,宋菩玉只好自己去。
上楼找到了更衣室门口,正要推门进去,里面不属于周叙的声音先飘了出来,“你真是能忍,这可是你的婚礼,你就让那个小子这么砸场子?”
“你要是想挑拨离间,趁早停停。”
重新系上了领带,换了另一套西服,周叙还要回去,他对宋敛的行为没太大的起伏,毕竟赵逐那事,他总是要撒气的。
季乾是眼神好像看透了他一样,“对那种小子,一再忍让是没用的。”
周叙对镜,打理好了自己的头发,“你是替我气不过,还是想借刀杀人?”
没人是傻子,周叙更不是,镜中倒映着季乾的身影,他身旁放着一件女人的大衣,周叙知道那是谁的,他拧起眉,“你拿别人的衣服做什么?”
“当然是好心替她收着。”
他那点心思,周叙是看得出来的,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他开口提醒,“那是人家的妻子,是并且据我所知,宋敛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漂亮的玫瑰换了花瓶,还是漂亮的,不会改变它的本身。
季乾拿上楚莺那件大衣起了身,“这又有什么要紧的?”
走了两步。
他突然带着笑停下,“你跟那位宋小姐认识之前,不也知道她心有所属,可还是娶了?”
周叙神色不变,并不辩驳。
季乾却看不得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要是让宋小姐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怕是要连夜卷铺盖逃了。”
*
细雨没停,雨势并没增长。
比预计结束的时间早了些,刘叔开车堵在了路上,宋敛撑着伞,与楚莺站在雨中,楚莺一声声哄他,歪了歪脑袋看他,“怎么,你都给周先生难堪了,还不开心吗?”
“开心?”
他哪里开心得起来。
赵逐的脸毁了,就算泼周叙是开水,都抵不过赵逐的万分之一痛。
“要是这样还不够,那我去替你出气。”楚莺说着,胳膊搭在宋敛的肩膀上,在伞下,轻轻地吻他冰凉的唇,“我真没想到你会突然那个样子,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告诉你你只会拦着我。”
宋敛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在他人看来是幼稚而莽撞的,可如果不为了赵逐做点什么,他会惭愧。
楚莺凑近了,唇贴在宋敛的脸上,“我怎么会拦着你,我是你的妻子,肯定是支持你的。”
“真的?”
“当然了。”
这么说了,宋敛才算有了点笑意,楚莺蹭了蹭他的脸,贴着,给他暖意,她的衣服落在了里面,身上披的是宋敛西服,身子被遮在宽大的衣服下,身子像是整个贴在他怀中的。
穿着高跟鞋,还要踮脚去吻他。
宋敛将她搂在怀里,在那场婚礼上是带着怒意的,可好在有楚莺,无论何时,她都可以抚平他的各类情绪。
温柔下了腔调,他轻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楚莺摇头,“没有。”
宋敛是懂得照顾楚莺的,如果不是她在,或许就不只是泼周叙一杯酒那么简单了。
车子还没来。
楚莺的高跟鞋被雨水打湿了,可靠在宋敛怀里,却不觉得有多冷,如果没有季乾的打扰,这场雨对他们而言或许不是潮湿寒冷的。
季乾拿着楚莺落在里面的大衣,撑着伞走来,面带深意地微笑着,“楚小姐,这是你的?”
从对宋敛的腻歪到对季乾的戒备,她转变得很快。
宋敛不知察觉到了没有,他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垂眸扫了眼,“是她的。”
“是宋小姐让我送出来的。”季乾拿了宋菩玉当借口,他站在那边看了许久,看着楚莺哄宋敛,亲他,抓着他的手指。
像一对眷恋的小情人,不像是夫妻。
宋敛刚要开口,楚莺突然上前,从季乾手上拿走了大衣,她走进雨里,两步跑出去,将衣服丢进了垃圾桶里,又跑回来,站在宋敛伞下。
对季乾,满是敌意道:“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会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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