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周叙的监视后宋菩玉极少在家,那不是她的家,她另外有其他的住处,不经过周叙的允许,她便会去自己的地方住上两天。
周叙没有阻拦,这是他强迫自己留给宋菩玉的自由。
可她私下去见了赵逐,两人一起吃了饭,这就不在这份自由的范畴中了。
说好的不去监视她,可她见了什么人,跟什么人来往,这些还是在周叙的掌握中。
昨天赵逐在宋菩玉那里待了三个小时。
这超出了周叙的底线。
按下门铃,开门的是照顾宋菩玉长大的保姆,瞧见周叙,她倒是一副恭敬胆怯的样子,让开身,叫了声:「姑爷。」
周叙顺势进去,「菩玉呢?」
「小姐大半夜才回来,这会儿正在补觉。」
昨天送走了赵逐,宋菩玉又去了酒吧,宿醉后是怎么都消除不掉的头疼,周叙进去时宋菩玉正在床头柜里翻找着止疼药,半截身子垂在床边,险些跌落,好在被周叙一把抓了回来。
她下意识要谢,只当是保姆,瞧见是周叙的脸,面色顿时变了变,没好气的,「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你的丈夫,我不进来谁进来?」周叙这话里带着点醋意,又不敢太明显,「阿姨说你凌晨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明面上不监视我,又来问我,有意思吗?」
宋菩玉躺进被褥中,半张脸压在枕头上,不愿多看自己的丈夫一眼,哪怕他生着一张挑不出问题的皮囊,对别人而言或许赏心悦目,可对她却毫无吸引力。
周叙却也不恼怒,凑近将被角掖了掖,「过去监视你,是怕你有危险,现在问你是关心你,身为丈夫,却不能关心自己的妻子吗?」
「你知道的,我不想当你的妻子。」
「好了。」
每每聊到这些,周叙就闪躲,逃避,他起身,「我还有工作,只是来看你一眼,你好好休息,别再喝那么多了。」
背身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对了,我最近正想约赵逐吃顿饭,前些天跟他聊天,他可是说了很多启发我的话。」
只有赵逐的事可以让宋菩玉有兴趣,她从枕头中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前方周叙的背影,「启发你的话?什么意思?」
「他说,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这都是赵逐的原话,他不过是转述给宋菩玉,「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然你也不会考虑那么久。」
「我考虑什么了?」
「孩子。」
其实一开始,宋菩玉并没真的打算要拿掉孩子,是再次见证了周叙的心狠手辣,才决定用孩子做个了断的。
她想要否认,可一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她对周叙有感情么,或许是有的,毕竟是同床共枕那么久的人,有那样亲密的关系作为基础,她只要不是冷血动物,都会有感情。
可这离爱还很远。
「你不用再拿赵逐威胁我了。」宋菩玉神色淡淡的,「我已经跟他谈过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这对周叙是好消息。
赵逐这个威胁再也没了,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宁愿宋菩玉可以有点目标,这样也不至于太过颓废。
周叙走了出去。
宋菩玉的头疼渐渐散了,靠在床头,想起昨晚送在赵逐,两人在晚风中相拥,她分明感觉得到,他对她是还是有感情的,但现实太过残忍,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宋菩玉接受了这个事实。
电话响起,她皱着眉接起,「哪位?」
「二嫂嫂。」对方的声音有些孱弱稚嫩,宋菩玉还是听了出来
,是周叙的三弟,苏婉的儿子。
「三弟。」
能流掉这个孩子,还是基于他的帮助。
事后宋菩玉没能护住他,让他的手骨折,留下了永久的创伤,她很过意不去,提过要给钱弥补,三弟没要。
「二嫂嫂,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电话那端的人像是很弱小,弱小到让宋菩玉没有任何的防备心,「有空,你的伤都痊愈了吗?」
「还没有。」三弟咳嗽着,声线低沉,「……所以想拜托你来瞧瞧我。」
「不用拜托,我去看你是应该的。」
宋菩玉没多想,只将对方当作小孩子看待,一个受了伤的小孩,最需要的是关心和慰问,这是她应该做的。
*
出差一周,宋敛想要带着楚莺同行,可她怀着孕,身体不舒服,不适合舟车劳顿。
这点宋敛想到了。
哪怕他自己辛苦一点,却还是留下了赵逐保护楚莺,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但只要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宋敛都不允许发生。
毕竟她不再是一个人。
宋敛天亮就走,临走前极为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楚莺被弄醒,宋敛含着歉意哄她,「这些天我不再身边,阿姨给你做的记得都吃干净,对身体好的。」
楚莺推开他的下巴翻了个身,显然是还没睡醒,声音含含糊糊的,「不喜欢吃,管不着我这些。」
「算我求你了。」
上次孕检,她就是缺乏营养,宋敛想方设法去补,可楚莺油盐不进,他埋头吻了吻她的耳朵,手轻抚她的小幅,上面有了些弧度,那是新生命的气息。
「好不好?」
不放心,宋敛就是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楚莺有些败给他了,次次都是,只要他用这一套,她就束手无策,「知道了,你快去吧,省的误机。」
赵逐早在等着了,他帮宋敛将行李放上车,关上车门,从他的表情中品出了忧愁,「怎么,又跟楚莺拌嘴了?」
「没有。」.五
宋敛希望楚莺可以跟他拌嘴,可实际上,她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等我走了,你要看好她。」
「要怎么看?」赵逐话里带着玩笑意味,「是像看小猫小狗那样,还是看怀孕的女人那样?」
宋敛递过去一个无言的眼神,「当然是看怀孕的女人。」
「可你都看不住,我可以吗?」
赵逐是挺怯楚莺的,毕竟惹怒了她,就是惹怒了宋敛,这份工作不太好完成,宋敛却只好拿出了比喻,「就像你对宋菩玉那样,她俩性子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