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尖细的声音传到整个庭院里,路潭之撩起衣衫,跪了下来。淡然地听着领头太监宣旨。
“皇子路潭之因幼时身体有恙,而被送往宫外养病,现皇子已成年,身体痊愈,可继任大统,故迎回宫中,立为太子。回宫典礼和册封典礼将在三日后举行。钦此——!”
领头太监读完了圣旨,还不等路潭之接旨,便连忙弯下腰将圣旨递到路潭之手里,然后将他扶起来,谄媚地笑了笑:“恭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些年来在宫外受苦了。”
路潭之手里拿着圣旨,站了起来,面前的太监们纷纷跪下,头磕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道:“恭喜太子殿下!”
路潭之眼睛慢慢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
他并没有太监以为的激动和震惊,而是看着领头的太监,笑了笑,声音温和:“三天后的典礼,皇后娘娘会参加吗?”
领头太监以为他会问些有关于自身的问题,比如住在哪,哪座宫殿,有没有什么封赏,需要准备什么,但是都不是。
他一头雾水,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也是太子殿下您的母亲,自然是要参加的。”
路潭之垂下眼睛。
看来这场赌局并没有分出真正的胜负,皇帝并没有动皇后,她依然在后宫里安然无恙。
不过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皇后背后靠着的是整个程家,皇帝也不敢动。
但是没关系,最起码,现在他占上风。
“太子殿下,请随奴才来,奴才带您去皇上给您准备的宫殿。”领头太监伸出一只手,笑着对路潭之道。
路潭之同样回以一个和善的笑容:“好。”
然后跟着领头太监,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领头太监跟在路潭之身边,默默地在心里想着,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宫里面忽然间冒出一个太子殿下,还是个和尚,但是这其中的秘辛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能知道的。
他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和善是和善,但是真的能继承大统,成为王朝的下一任继承人吗?
但是这份疑惑只在心里面如羽毛一般轻轻略过,他很快就明白这不是自己应该担心的事,连想都最好不要想。
前面就到了皇帝为路潭之准备的临华殿,门口两个小太监看见来人,便连忙转身,将宫殿大门打开,迎路潭之进去。
“太子殿下,这处临华殿是历任太子住的东宫,从皇上继任开始,过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有人住了。”领头太监停在门口,笑容可掬:“奴才已经连夜将这处宫殿打扫干净,就等着太子殿下您进来住呢。”
路潭之微微笑了笑。
“宫殿里面已经给太子殿下您准备好了一批宫女和太监,随时听候您的差遣。另外皇上让我跟您说,他现在政务繁忙抽不开身,让您晚上去他的御书房。”
“好,多谢公公告知。”
“太子殿下,您这样说可就折煞奴才了,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事儿。”领头太监退后了两步,然后对路潭之道:“太子殿下,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去回话,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路潭之点了点头:“好。”
————
晚上,路潭之来到御书房,经过太监禀报之后,他这才进去。
皇帝和平常一样坐在龙椅上看着奏折,听见响动之后,看见正要跪下行礼的路潭之,连忙站起身,往前走几步,亲自扶着路潭之的胳膊将他扶起来:“免礼。”
路潭之动作顿住,看向皇帝。
“......潭之......这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名字吧?”皇帝将他扶起来后,下巴抬了抬,指着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你既是朕的儿子,也是朕唯一的继承人,以后再见朕不必行此大礼。”
路潭之温驯地坐在一旁,听着皇帝讲话。
“太监应该都已经跟你说了,朕准备在三日后为你准备回宫典礼,同时册封你为太子,毕竟你是朕唯一的儿子。”
“儿臣知道。”
“虽然朕很爱你的母亲,但是过去的事情朕也不想再提,朕希望你也是。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国家的太子,也将是我们国家未来的国君,应该将心思放在学习治理国家身上。”
“朕之所以告诉众人你从小在宫外养病,就是不想让你再和之前的一切有所牵连,从今往后,你只能是路潭之,而不是僧人寂照。”
皇帝一脸认真地看着路潭之:“潭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怎么能不明白呢?
路潭之在心里想,皇帝明明知道皇后干的那些龌龊之事,但是却不敢动她,于是劝他放下过去;同时为了这个国家的颜面,不想将当年的龌龊事搬上台面,所以谎称他消失了那么多年,是去宫外养病,而不是被追杀做和尚。
“儿臣明白,从今往后,儿臣便和过去毫无瓜葛。儿臣并不认识僧人寂照,儿臣只是从小离宫养病的太子,路潭之。”路潭之也抬眸看着皇帝,笑着道:“父皇放心。”
皇帝对路潭之的回答有些诧异,诧异之后便更多的是欣慰,他这个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许多。
他拍了拍路潭之的肩膀:“你能明白父皇的苦心便好,朕年事已高,以后这个国家,还要交给你全权打理,你从小不在宫里长大,以后要学的事情有很多。”
他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话,从始至终,路潭之并没有插嘴,只是低头称是。
最后皇帝说的差不多了,才让他回去,好好准备三日后的回宫及册封典礼,并且跟着太子太师学学礼仪规矩。
路潭之答应之后,便退了出去。
等路潭之出去后,太监进来给皇帝换茶,皇上边喝着茶,忽然问道:“吕密,你觉得太子此人如何?”
太监不准妄议朝政,更何况是太子,太监吕密听皇帝这么说,吓了一大跳,直接跪了下来。
皇帝无奈地放下茶杯:“你吓这么狠做什么?今日是你去宣的旨,也算是和太子打了交道,实话实说便可。”
吕密知道皇帝可能是打探这个太子的为人方面的情况,且不说太子对人和善,就算他十分桀骜粗鲁,他也是不敢真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