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靠窗的地方坐下。
向晚叽叽喳喳的指着外面的白云和他说废话。
眉眼生动又雀跃，揽着他的手臂有些紧，频频捂嘴笑出声。
徐白心口隐约泛起细密的疼还有甜蜜。
向晚是有点喜欢他的吧。
笑的这么开心，还一直搂着他。
徐白将睡着的向晚揽到怀里，仔细的盖好毛毯。
耳侧传来“咔嚓”一声。
皱眉侧脸，温情的气场转瞬便变了。
坐在斜前方的女孩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摆手解释：“对不住，我只是看您和太太好恩爱，而且你们长的都很好看，所以鬼迷心窍……”
徐白打断：“没关系。”
说着伸手：“麻烦给我看看我和太太的照片。”
拍了两三张。
徐白一手搂着向晚，一手滑过手机屏幕。
后面两张是他的侧脸，徐白直接删除。
看着第一张翘了唇。
第一张向晚还没彻底睡着，眼睛眯着，却漏了条缝，很清晰的能看见在盯着他看，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手指从座位间隙探出，揪着他的衣角。
徐白在向晚睡着后有些阴郁的眼神明亮了。
将照片蓝牙传给自己，慢悠悠的一点点的修。
修到只剩了个自己的侧脸和完整的看向自己的向晚才作罢。
女孩小声问：“手机能还给我了吗？”
徐白递还回去：“照片我删了。”想了想补充：“第一张拍照技术很不错。”
向晚总是不承认现在还喜欢自己。
徐白之前有些焦躁，现在却是高兴，除此之外多了份期待和雀跃。
既然不承认，就从别的角度找向晚喜欢自己的证据，一一摆在她面前。
……
阔别黑江两年。
向晚下飞机的第一感觉还是冷。
挤进徐白怀里，顶着大风雪朝外面走：“冷冷冷，徐白，好冷。”
徐白掀开大衣将人整个裹住。
旁边男人怪异的朝他怀里看了好几眼。
这个人……是徐白。
但他怀里的，怎么这么像……向晚。
原地站定，掏出手机打电话。
“哥，你什么时候和嫂子回来？”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刚看见我们营地的英雄了，搂着的女的有点像嫂子，两年没见她了，怪想她的。”
对面沉默半响：“知道了。”
……
隔天向晚打电话联系男老板。
男老板说在忙，要等等，语气有些急，直接挂了电话。
向晚纠结：“我怎么感觉他不是那么想卖给我了。”
徐白递过一个文件袋：“去这看看。”
向晚到医院门口，徐白让她在大厅等着，回来时候手里多了个果篮还有礼盒。
到病房门口，徐白递给她。
向晚低低的笑：“你这人情世故满分呀。”
“咱俩互补，天生一对。”徐白从来了黑江便有点心不在焉，昨晚和今早的饭都没怎么吃，这会还是心不在焉，但尾音拉高的弧度却带了些得意。
向晚因为他心情不佳跟着不佳的心情好了些，笑笑直接敲门。
男老板看见她明显有些意外，瞧见礼品多了些不好意思，连忙让向晚进来。
男老板王然的妻子叫阿芳，一年前去买秘方冻疮膏的药材，半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和活死人差不多。
向晚迟疑了，感觉在这说合作买卖未免太凉薄了些。
“送她去国外吧，唤醒技术更先进。”徐白道。
王然愣住：“我哪来那个钱啊。”
“秘方有。”
“那也不值这么多钱。”
徐白从怀里掏出支票：“你觉得你媳妇值，秘方便值。”
说罢平淡的写了个数字递过去：“这些钱拿着，找个护工先看着你夫人，待我太太学成后，国外的医院会联系你过去。”
向晚有些楞。
徐白给的钱很高了，高出了她心理预期的十倍。
却没法说不。
那场饭局突生的陌生，在这张浅薄的支票面前被洗刷褪去。
徐白好像不管再怎么变，骨子里的美好却依旧健在。
让向晚不自在的氛围在给完支票后好多了。
王然送他们出去，在医院门口捂脸哭了一会，握住徐白的手：“谢谢，谢谢。”
徐白：“不用谢，不是怜悯与施舍，是秘方值。”
不值，做的再好也不过是小众产品，毕竟市场在那放着，真的不值，向晚回去路上不明白：“就算是治病也用不到这么多钱。”
“你不也多给过他两百？”徐白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向晚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没要，那次是因为他们夫妻好说话，还是老实人。”
“我也是因为这个。”
其实不是，是因为感同身受，当年如果那些人来晚了，你也会这样，成一个昏迷不醒的活死人，不……会比她更惨，连活死人都不是。
徐白原地停下了车：“我去抽根烟。”
到外面烟叼进嘴里却没点。
微微侧脸看里面的向晚。
向晚垂着头在看手机。
上面是王然拍给她的步骤。
很繁琐，和做精细的饭菜无异了。
看的很认真，嘴里念叨着麻烦，却没提半个让自己来学的字眼。
徐白脑子乱糟糟的，像是挤了一团扯不断的乌云，有种很急切的冲动，想找面墙撞撞自己的脑子，把那些乌云撞烂。
最后没动，被向晚发现了怎么办，这人胆小却很聪明和敏锐。
徐白茫然的叹了口气。
黑江这个地……不适合他。
从下了飞机开始，脑子里生出的便全是向晚早起，顶着这里的风一步步的下楼去给杨玉堂做饭的场景。
还有半夜十二点，他站在外面的走廊看到的向晚门缝里漏出来的暖烘烘灯光。
昏黄色的。
和从前俩人婚房向晚总是开着的床头灯一模一样的颜色。
是家的颜色。
那会……向晚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会在昏黄的灯光下摸着肚子嘀嘀咕咕的说话。
语调还是奶却很暖，温温柔柔的像是在说。
徐白，你看见了吗？
我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和孩子都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面前的世界缓慢的扭曲了。
昏黄的画面不在，变成了向晚在一片漆黑中越来越凉的体温，还有……他越渐失控的精神检测报告。
别想了。
徐白抽了自己一巴掌喃喃：“别再想了，也别再把事情搞砸了。煞笔……别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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