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秦志峰之前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江志忠先联系了几个以往一直有意愿收购他手中股份的老板。
最好的方案是卖掉一些股份,先把罚款交了,尽快恢复供货。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素质好点的直接推辞掉了,素质差一点的直接破口大骂。
“江志忠,你小子还想坑人,当我眼瞎还是耳聋啊,渔港被查的事情福州谁不知道?”
“张老板,税务局开了罚单,只要交了罚款就没事了,我要是不是缺钱凑罚单我是不可能出售股份的,您想想之前你找过我多少次谈股份的事情我都不愿意。”江志忠捧着手机说着瞎话。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后问道:“那这样你想卖多少股?什么价格啊?”
“百分之十六,这样我还剩百分之五十一,至于价格的话三千万就行!”江志忠想都没想便说道。
“可我怎么听说你给董总报的七千万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呢!一家凑一点,股权全卖了?瞅你这架势绝壁是要跑路,怎么的,还有其他债务,想跟我这儿坑我们呢!”电话那头的张老板也是个人精,本来还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渔港是被查了不假,只要江志忠擦干净屁股不就得了。
可当他听说江志忠还联系了其他人出售股权的时候,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绝对有大坑。
“张总...”江志忠哭丧着脸,他没想到渔港被查的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传得这么远,还想解释两句,那边直接开怼。
“行了,别跟我这儿演戏呢!现在都在传你得罪了上头的人,还有人说你有一本账本上面记录了你们江家这些年偷税漏税的情况,可惜账本丢了!更何况你这边供不了货,志伶那边好像都快停产了,我要是没记错,你是志伶的唯一供货商吧?你这边断货怕是违约金都够得赔!”
“张总,你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你还?”
“傻逼,老子逗你玩呢!老子当初想买你五个点的股份,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逗我玩的?”
类似于这样的通话没有十通也有八通,江志忠也知道他得罪的人太多,现在有不少人巴不得看他倒霉。
最终双方约定,秦志峰以一亿两千万的价格收购江志忠在渔港的全部股份,也就是百分之六十七的渔港股份。
扣除渔港给志伶造成的6200万损失,秦志峰实际支付了五千八百万。
江志忠又拿出两千多万交齐了税款和罚款后消失在福州,有人说出了国,也有人说被仇家买了命。
对于这些秦志峰并不关心,按照约定他将手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以八千万的价格转让给了江志伶。
他则持有百分十六的股份,成为渔港的第二大股东。
至于为什么要给江志伶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权,是他思索了许久后的做的决定。
江海村渔港毕竟主要是在江海村的地板上,渔港上的工人职工也好,还是日常的生产生活也罢,可以说和江海村息息相关。
江志忠跟江海村闹掰了就是前车之鉴,真出了事,难保别人不会落井下石。
他一个外人成为江海村的最大股东,法理上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情理人却很难让人接受。
江志伶则不同,身为江氏一族最年长的老祖宗的孙女,没有人会反对她。
秦志峰相信以他和江志伶的关系,对方也不至于在原料供给上背后捅刀子。
相较于控股和管理权,秦志峰或者说志伶海鲜罐头长更需要的是绝对的货源稳定。
尽管秦志峰考虑得周密,他拥有江海村渔港百分之十六的股份成为第二大股东的事情还是让福州商界的人大感意外。
市政大楼,副市长办公室,公孙宁拿着报纸,皱着眉头。
好半晌后他取下眼镜放在桌上,疑惑道:“难不成这是那小子故意做的局?”
脑海中回想起当初饭局上秦志峰的种种表现,愈发奇怪。
刚开始公孙宁还以为秦志峰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狂妄无知。
现在仔细想想,如果真是这样的人,又毫无背景,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这小子,有意思!”公孙宁笑了笑拿起红色专线座机拨通了税务局局长赵申贵的电话。
“公孙副市,我正想和你汇报工作呢,真巧,您这电话就打来了。”赵申贵笑呵呵的说道,这几天他可是春风得意,破获了福州市建市以来的最大偷税漏税案,市委书记杨保国亲自嘉奖表扬。
“汇报的事情按照流程来,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当初你查志伶的时候,秦志峰是什么反应?”公孙宁问道。
说起这件事,赵申贵便有些不爽,抱怨道:“公孙副市,您不知道,那小子当时有多狂,还放狠话威胁我,说我不敢去查他的上下游合作商就是他孙子,您听听有这么威胁咱们执法干部的吗?”
“不过您放心,咱们税务局的同志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威胁恐吓后退一步,在市委市领导的精神的指示下,我当即带领咱们局的同志日夜奋战两个昼夜,终于查出了“915”江海村渔港特大偷税漏税案!当然这里面也很感谢公孙副市提供的三页关键性证据,才让本来还在负隅顽抗试图蒙混过关的江志忠最终如实坦白交代了自己的偷税漏税行为,我在这里....”
“行了,行了!”公孙宁连忙打断道,他要是不制止说不定赵申贵能够说一两个小时,赶紧问道:“他真的这么说?”
“那么多同志都听到了,这我怎么敢骗您!”
公孙宁挂断了电话,嘴里念叨了一句:“这小子不从政可惜了!”
他明白就在他动了敲打秦志峰念头的那一刻便掉入了秦志峰设计好的圈套,成了他的打手,帮他轻松地拿下了江海村渔港,为志伶海鲜罐头厂稳定了原料供给这座大后方。
只要没有原料上的掣肘,其他的检查对于志伶这样规模的厂子无关痛痒。
毕竟市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没了后顾之忧的志伶全面进攻,梁声详的德超甚至坚持不了一周。
此刻的公孙宁很不是滋味,哪怕是在市委常委会上他都不曾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
再联想到秦志峰当初说的那些豪言壮语,公孙宁喊来秘书嘱咐了几句。
看着秘书离开的背影,公孙宁的目光深邃而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