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东伟的航班信息,来自马尔斯城的飞机20:45降落,22:00换乘另一架飞机转去首尔。
丁雨一行三人提前两小时就抵达了机场附近。
看秦安之一路上都谨小慎微到样子,丁雨越发觉得他们二人身份神秘:“不用这么小心吧?鞠东伟给我们家帮了很多忙,人品还是不错的。”
秦若素握住她的手:“姐,我们两个有难言之隐,还请您多多包涵。”
根据他们的安排,丁雨在机场三公里外下了车,换乘地铁进入航站楼。
丁雨东张西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认真检索有关火星七号基地的新闻和各种小道消息,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可惜舆论早已被封锁,检索到的所有内容,都是一个叫克莱尔的记者发布的,无比官方和冠冕堂皇。
丁雨记得这个记者,在马尔斯城那次简短的会面,她那一头金发、妖娆的身材和聪明干练的气场,让人印象深刻。
她翻出克莱尔当初留下的联系方式,向她打听一下内幕消息。
克莱尔很诧异:“您是说,火星七号基地出事了吗?”
丁雨撒了个慌:“不是,今天是通信日,赵盘本应该与我联系的,可是我怎么都联络不上他。”
克莱尔觉得蹊跷:“我记得您说过,有个专属联络人员,可以和你直接沟通的,叫什么来着?”
“鞠东伟,他正好出差在飞机上,我两个小时之后会在机场见到他。既然您也没有得到消息,可能是我多疑了。”
“这样吧,我帮你问一下,我……喂,喂?”
克莱尔的话没说完,通讯就中断了,让她一头雾水:“她不像是没礼貌的人啊……”
电话回拨过去,显示对方正忙,不方便接听。
克莱尔气恼地说了句:“这人怎么这样?!”
她想了想,正好需要向寸头秘书交稿,于是顺便问了句:“火星七号基地那边,没事吧?”
寸头秘书照例冷漠:“没事!”
不过过了几秒以后,他突然又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忘了?”
克莱尔表情一滞,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她永远忘不了这个男人看自己洗澡时的样子,那表情充满了厌恶与挑剔,不带半点温度……
几分钟之后,寸头甩了一句“可以播出”就切断联络。
克莱尔松了口气,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在紧张什么啊,不过是把通稿念了一遍,配上一些火箭发射的画面,当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她睁开眼,将样片拉入节目排播库,起身给自己烧了一壶蓝山咖啡。
时间到了19点30分,节目过审顺利播出了,她拢起金发收拾东西下班,突然又想起丁雨来。
职业敏感让她心生疑窦,想问问她现在什么情况,然而,通话请求却一再被拒。
望着十几个失败的通话请求,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出事了?”
她有一种直觉,如果丁雨出事,十有和捷恩斯天空探索公司有关,而且侧面证实火星基地可能出事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打起精神,开始着手寻找真相。
“她刚才说两小时之后在机场?那就先搜索一下马尔斯起飞的航班情况……”
丁雨确实遇到麻烦了,她与克莱尔通话时,两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出现了,不由分说地控制住她。
她想要反抗、挣扎、呼救,然而对方却亮出证件,说自己的海关缉私警察,正在执行公务,丁雨涉嫌携带违禁品入境。
丁雨刚想仔细看看对方的证件,却被对方指缝中的药雾给喷中。
只是一瞬间,丁雨就变得浑浑噩噩,听话得像一个提线木偶,主动跟着两个人走了。
由于事发突然,秦家兄妹在远处看不太清楚,还以为丁雨神智清醒主动跟人家走的,他们在后面尾随了一段路,发现不对劲想要救援,却发现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两人再也顾不上丁雨,很有默契地分头逃窜,消失在人头攒动的候机大厅里。
丁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一个狭小无窗的房间,看内部摆设应该是一个廉价旅馆,只有一床一桌一卫生间,房间里灯光昏暗,到处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机场,两个执法人员出现之后,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身处何方,经历了什么。
她感觉脖颈后面有些刺痛,伸手一摸发现通讯芯片被拔了,伤口草草包了纱布,血迹沾在指尖,有些惊悚。
她下意识地裹紧羽绒服,跑到出口想要逃离,才发现房门紧锁,根本打不开。
“有人吗?救命啊!”
她拍打着房门,声嘶力竭地喊着,希望能够引起注意。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逗留了片刻。
丁雨在希望和恐惧的双重支配下,还是尝试与对方沟通:“您好,请把门打开,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方没有回应,脚步声又响起,由近及远。
她害怕极了,使劲捶打着房门:“麻烦等一下,我不明白遭遇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对方根本没有停下,脚步声不紧不慢地缓缓消失在走廊尽头。
丁雨不得不再次砸门,制造着各种各样的噪音,期望对方再出现,一直到她累了,绝望地坐在地上。
她担心、害怕,除了自己的安危,还有襁褓中的儿子,她压根没想过这一趟会遇到危险,直接把孩子放到爷爷奶奶家就来了,连奶粉都没带多少……
门外是一个昏暗的走廊,黝黑的地板、斑驳的墙皮,一直延伸到楼梯转角。走廊里有几个带窗的房间,上面焊着铁栅栏,每一扇防盗门都从外面反锁,很难想象,22世纪居然还有这样老旧的楼宇。
楼梯口的房间亮着灯,一个络腮胡的邋遢汉子正在喝酒,他端起酒盅抿了一口,皱眉闭眼五官挤成一团,然后咧开嘴巴,从泛黄包浆的牙缝里挤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啊”字。
趁着这凛冽的酒味刺激,他马上用手捻掉油炸花生米的酥皮,丢了两颗到嘴里嚼得嘎嘣响,他嘴里小声念叨着:“这娘们,喊什么喊啊,搞得老子心烦意乱的,再折腾今晚就办了你!”
用油渍麻花的小拇指挠挠鸡窝头,那头皮屑像簌簌而下的雪花,飘进了酒菜之中,他全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