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马丁在疯狂制造“土炸弹”,郑毅这边则在疯狂挖洞。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郑毅要求赵盘保守竖井的秘密,对外宣称是挖防空洞、避难所。
空间站那边,督导官们除了继续给马丁提供情报,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他们早已将马丁抢夺冒险号科考船的事情汇报上去了,据说总裁沉默了十分钟,抽了一整根雪茄,也没下决心给马丁定罪。
当然,他也没同意给火星七号基地投送“氚枪”和电磁炮。
火星虽然乱成一团,可毕竟只有一百多号人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波澜。一艘货运补给飞船会在22天之后抵达火星轨道,飞船上携带了400个意识核,落地激活之后,便又是400个再生人。
同时飞船已经接到指令,先与空间站接驳,带几个督导官一起去火星。
到那时候,他才会根据马丁这段时间的表现,决定是不是留他一命。要知道,找个像马丁·雷恩斯这样,对自己完全忠心耿耿无条件服从的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另外,火星基地的情况,越来越不好隐瞒了,股东代表们也越来越焦躁。
他们还不知道反叛者已从郑毅一个发展到了三十人,也不知道有一个叫麦克的倒霉蛋已被杀害,所以不断要求总裁动用强制措施,解除马丁的职务,调遣空间站的督导官去铲除祸源,尽快恢复火星环筹建计划。
罗曼·塞纳不得已,只能让寸头秘书编造一些虚假新闻素材,交给克莱尔做独家报道,以此来稳定人心。
新闻越是鼓吹火星环基地如火如荼的建设,捷恩斯太空探索的股价就越是水涨船高。
公司股票经过连续三个月的暴涨,市值已经超过1万亿,罗曼·塞纳的身价则惊人地逼近六千亿。
高盛仍然不断上调捷恩斯公司的估值,鼓吹年底要到15万亿。
也正因为这些因素,每天都有财团和富豪请求与罗曼·塞纳会面,希望注资,除了获取丰厚的回报,他们还希望将来能在月球和火星基地上分润一些利益。
身价暴涨,罗曼·塞纳却很烦躁,撇下烂摊子专程飞到亚特兰大散心。
在克莱尔的公寓里,他粗暴得如同一头野兽。
发泄完情绪之后,他又变得彬彬有礼:“对不起,弄疼你了。”
克莱尔裹紧了睡衣,点起一支香烟:“你有心事!”
过去的四十多天里,她经常在睡梦中哭醒,泪水打湿枕头,她想起在飞机上、在韩国、在这间公寓里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屈辱、懊悔、恶心。
她想要逃离现在的生活,摆脱罗曼·塞纳的控制,但是理智告诉她绝不能流露出一丝半点的真实想法,否则性命难保。
罗曼·塞纳讲她那支烟要过来含在嘴里吸了一口:“你确实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你聊天,向你倾诉的精神,比生理需求更强烈。”
克莱尔小心隐藏起好奇心,故意先袒露心扉:“呵,你的秘密太惊悚,我怕听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人心是相互影响的,当你坦诚的时候,对方通常也会降低戒备。
罗曼·塞纳就差点冲动地说出火星基地大骚乱的真相。
然而寸头秘书在最后一刻的呼叫打断了他:“总裁先生,博士请求与你通话。”
在他们二人中,博士是何平的专属称号,自从孙子孙女被软禁在马尔斯城内后,老头的精气神就直线下降,已经好几天没出现在实验室了。
罗曼·塞纳穿上衣服,走进了隔壁房间。
寸头秘书仍旧是西装革履精神小伙的打扮,手里拿了一个卵型加密装置,能够保证通讯不被监听,同时也能屏蔽周围其他电子设备。
总裁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啊,比机器人还警觉和理智!”
显然,博士的通话不可能卡得时间如此巧妙,一定是他暗中动了手脚,打断了总裁倾吐一切的。
寸头秘书送上歉意但坚定的眼神:“博士在等您。”
罗曼·塞纳在桌前坐下,对着全息投影的屏幕:“博士,身体好些了吗?”
何平的声音有些苍凉:“三十多条人命,你打算怎么处置?”
总裁身体前倾脸色不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下了死命令,禁止消息外泄,尤其禁止向你汇报。看来这些人靠不住,全都得撤换!”
何平面色如常,仿佛漠不关心,但嘴上却说:“你不用责怪任何人,公司里没有人和我说,是何问天告诉我的。”
总裁揉了揉太阳穴:“噢,该死,我怎么把他在火星空间站的事情给忘了……”
何问天,何平博士的独生子,何安之与何若素的亲生父亲,博士的再生人计划中最疯狂的举动,就是把自己的儿子也变成了再生人,并且第一批发往火星。
不过由于总裁的关怀介入,他没有降落在火星,而是被分配到空间站,成了督导官中的一员。
罗曼·塞纳尽可能表现出一点遗憾:“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显然也明白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消灭这30人了。”
何平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也知道他不可能让罗曼·塞纳改变主意,但是他仍然要尝试一下:“能不能,不要摧毁他们的意识核?像第一批反叛者一样,让他们的意识核进入休眠状态,等到几十年之后,你的计划全部实现了,再重新激活放他们出来?”
“何必呢?”
罗曼·塞纳有些不耐烦:“博士,你要明白,这些人已经种下了叛乱的种子,无论十年、百年、千年,他们都不再值得信任,就算以后我把这世界治理成乌托邦,他们一样会想方设法给我添乱。”
何平做着最后的争辩:“不不,他们会敬畏你,看到你成功改变了世界,会向你低头赔罪。”
罗曼·塞纳看着何平苍老的面容、低落的情绪,终于还是心软了:“好吧,我答应你,如果马丁摧毁了六号基地,我会让他把这些人挖出来,保留他们的意识核。不过那个叫郑毅的不在此列,他亲手杀害了麦克,我必须让他偿命!”
何平显然是第一次听到麦克被杀的消息,嘴角哆嗦了起来,眼睛里有一点浊泪:“好吧,这点我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