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的嫌弃,崔阁老和蔡丞相自然听不到。
而且好奇归好奇,两个久经官场的大人物,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不可能在一个小孩身上浪费许多时间,打趣两声之后也便罢了。
邱老头好不容易找到了让十八学士出头的机会,不愿意风头被睡睡抢了,出声解释道:“贵人容禀,这小丫头是草民花圃中的小花童,平日里就负责给花地拔拔草传个话什么的,因她年纪小,草民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花圃里,这才斗胆带来了公主府。”
崔阁老和蔡丞相一听,对睡睡的兴趣就彻底下去了,转而开始询问邱老头:“此次花石会的四盆十八学士,都是你养出来的?听说你和去年那位花博士还师出同门?”
邱老头不爱听别人提起他那位师弟,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崔阁老已经看过那几盆茶花了,确实是极品中的极品,堪称绝世罕见,又道:“这几株十八学士,看着就去比年花石会夺魁那盆健壮娇美,此花养成,是因偶然还是已颇有心得精心饲养的?”
邱老头可不想掉脑袋,也没想用这几盆茶花换好前程,自然是实话实说:“回大人,草民不敢居功隐瞒,这几株十八学士能开花,确实是偶然,草民种了一辈子的茶花,研究十八学士养护近十年,虽有心得,但也是最近才撞到些运气。”
崔阁老忍不住叹了一声,随即道:“除了茶花,你还养过什么花?”
邱老头自惭形秽地低头,回道:“草民除了茶花,便只对兰草的种植有些经验,且算不得好。”
崔阁老似乎很意外:“你也懂兰草?不错不错,老朽家中正有几盆兰草害了病,你若真懂,倒是可以去帮老朽看看。”
邱老头闻言自然不敢拒绝,而且他也是有真本事的,赶紧应声:“草民遵命。”
问话到这里便结束了,小厮立刻将邱老头和睡睡、顾三带出了亵园。
等回到廊亭,睡睡借口要方便让顾三带她去茅厕,在去茅厕的路上,顾三找了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果断带着睡睡飞檐走壁去找景园的位置!
睡睡聪明,知道养病的地方肯定是比较安静的院落,而且作为公主的夫君,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差,所以只管往又精致又安静的院落找,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锁定了目标。
看着不远处院落门口挂着的“景园”二字,睡睡得意地跟顾三击了个掌!
景园小而精致,守卫明显比其他院落更严,除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厮,前院和后院都有一支十人队的侍卫把守着,院子左右还有丫鬟婆子在做活,整个院落虽然安静异常,但守卫得如铁桶一般!
睡睡小声问顾三:“我们要怎么进去?”
顾三挠了挠头,吐槽说:“里面的人哪是在养病,监视和软禁还差不多,睡睡姑娘,这园子里包括丫鬟婆子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若是晚上,还能想办法进去探一探,但现在是大白天,而且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睡睡明白,而且她不想打草惊蛇,立刻选择了先退出去,反正位置都找到了,一天的时间而已,也不怕人跑了。
“那我们晚上再来!”
睡睡让顾三带她回了廊亭,又找了个拉肚子的借口先离开了公主府。
到了下午,十八君子摘得“花魁”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睡睡对此丝毫不觉意外,只觉得可笑,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今晚那四盆花魁就要被送进皇宫,成为皇帝再次博美人一笑的工具。
她不关心什么皇帝美人,等入了夜,就带着从娘亲那里顺来的迷药,由顾见勍亲自带着去了五公主府。
一回生二回熟,按照白天商量好的路线,睡睡一行很快就顺利摸进了五公主府到了景园外面。
景园内此时已经熄了灯,只有外间和小径上还亮着灯笼,守卫们的位置没变,院落左右的丫鬟婆子换成了一队巡守的侍卫,这就给睡睡她们留了空子钻。
顾见勍趁着侍卫巡逻至院落右侧,迅速抱着睡睡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院落左侧,而顾见勍的侍卫,已经三前三后分两路进入了景园的正院内,迅速解决掉院内的丫鬟和侍卫!
做完这一切,总共花了不到三口茶的功夫。
睡睡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形如鬼魅!
等进了内室,睡睡鼻子一动就闻到一股还没散开的药味,不浓烈,但相当地不好闻,她捂着鼻子在顾三的示意下走到床榻边,掀开帘帐看到了一张白皙清瘦的脸。
他闭着眼睛,完全看不出他和画像里的五叔六叔长得有哪里像。
睡睡记得爹爹说过,五叔和六叔是一胎双生,因为从小跟着爹爹跑山练功夫,所以和爹爹一样长得又高又壮,也黑不溜秋的。
几年的时间,在常年病弱还不晒太阳的情况下,人变瘦变白是有可能的。
可爹爹没给她画变瘦变白的五叔六叔是什么样啊!
不会认错人了叭?
睡睡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顾行哥哥那么厉害都没办法确认驸马是不是她叔叔了!
“顾哥哥,你能帮我把他偷回去么?”
顾见勍:“……最好不要。”
公主府丢了驸马,事情很快就会闹大。
睡睡为难地挠挠头。
顾见勍知道她肯定有话要问这位驸马,但又担心驸马醒了会发声求救,一伸手,就亲自掐住了驸马的喉咙。
睡睡:“!!!”
顾哥哥你小点劲啊万一他是我叔叔呢!
榻上的男子被扼住呼吸,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睡睡还没等他清醒就赶紧连声问:“你知道容家人吗?你知道容家人吗?容家容家容家你还记得么!”
男子睁眼的瞬间惊愣了一瞬,但是很显然,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对于被人掐住了喉咙这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听到睡睡的话后也平静得出奇,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容家,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提起容家两个字的时候,就跟提起赵家钱家李家没什么区别!
睡睡都要懵掉了,反复确认地问:“容家!容箴!容忱!容绥!容复!你都不认识吗?”
男子目光依旧平静,甚至因此多了几分不解:“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睡睡原地抓狂地挠了两下小脑袋,震惊地问顾见勍:“他不会真是蔡鑫在外头跟别人生的孩子叭?”
顾见勍仔细看了看男子的面容:“和蔡鑫长得倒是有三四分相似,应是他的种。”
他话音刚落,男子的神色就忽然变了变,慢悠悠地说:“我三年前……醒来……忘记了……过往,你们……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