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楚星晚自己知道,不论是侧妃还是玉牌,如今的她,都再无资格找他哭闹,表达自己的愤怒与不满。
她再也不是从前的楚星晚了……
“顾!安!暖!”
阴沉着脸,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字一句连标点符号都带着蚀骨的毒恨!
顾安暖,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遭受那些折磨。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我会将我经受过的苦难,让你也承受一遍!
你都已经有夜司宸了,为什么还要来和我抢靖哥哥!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为了能够嫁给靖哥哥,和他婚前……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同一俱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压下心中的恨意,轻颤着眼睫收回视线,楚星晚轻轻的抬起手,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玉牌。
渺渺星辰,晚若尘埃。
漫天陨落的星辰,瞬间永恒的韦陀花……
这每一样象征都得到了应验呢。
轻轻的扯了扯唇角,楚星晚自嘲一笑。
这块玉牌,配她,正好,正好啊。
“宝宝,你会嫌弃妈妈吗?”
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楚星晚轻轻的喃喃出声。
片刻后,她将玉牌放在床上,伸直双腿,轻轻的按压着酸胀发麻的双腿,让血脉能够尽快的流通。
待到双腿变得柔软,不在发麻发胀后,她翻身下床,强忍着周身钻心刺骨般的疼痛,慢慢的往房门口走去。
昨夜,她一夜未眠,靖哥哥就默默的守了她一夜。
直到刚才沈宴来叫他,他才起身去了书房办公。
她沉默了一夜,他一定担心坏了,她想去看看他。
轻轻的拉开房门,楚星晚缓步走出,扶着墙壁慢慢的向书房走去。
书房中,一身纯白西服的慕容靖端坐在书桌后面,埋首于文件中,认真的忙碌着。
他的面前,无数的文件积压的如同小山一般高。
因着受伤的缘故,慕容靖手中的部分工作被移交给了长兄慕容凌,而他则是被君父勒令在家好好养伤。
虽然他的伤早就被季无忧治好了,但被迫移交出去的权利,短时间内却是要不回来的。
但之前因着顾安暖的关系,慕容筠对他格外的看重,给他的权利相较于其他几位皇子,也要多的多。
因此,此刻的他虽然移交了部分权利出去,但他手头上的工作还是剩下了许多。
况且,除了慕容筠给他的以外,他还要打理季无忧给他的公司。
这两日为了楚星晚忧虑不已的他,并没有心思处理事物,因此,两天的时间下来,成堆的文件便积压成山了。
此刻的他,也是先紧着重要的,急需立刻处理的文件翻阅批注着。
在他的面前,怀里抱着好几分文件的沈宴,安静的站在书桌上前,时不时的抬手看一下腕表,神色十分焦急。
看着他埋首于文件中认真忙碌的面容,又不敢出声打扰。
‘咯吱’书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听到动静的沈宴回头看去,就见脸色苍白的楚星晚,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着门框,静静的站在房门口。
沈宴张嘴,刚要出声叫她,就被她摇头制止。
楚星晚抬起缠着纱布的右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视线落在男人认真工作的俊脸上,楚星晚轻轻的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柔柔的浅笑,单手捂住腹部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房内,在一旁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单手撑头,抬眸看向书桌后男人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庞,小脸上溢满浓浓的痴迷爱慕,眼眸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卑。
他是天上月,画中仙,池中莲,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尊贵无双。
而她,蒲柳之姿,卑贱如尘,肮脏透顶,如何还配得上他啊。
她自己都厌恶肮脏至极的自己,可是,她不敢在寻死了。
昨夜醒来时,他颤抖着身体紧紧拥着她,痛哭流涕的画面,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生怕让她再受一点点伤害的紧张模样,让她的心痛如刀绞。
当他流着泪在她耳边轻声乞求,让她不要离开他的那一刻起,楚星晚便想通了,她不能让他永失所爱。
哪怕她再如何的痛恨如今的自己,她也要好好的活着,为他好好活着。
既然他希望她忘了那些酷烈的刑罚,那她便如他所愿,忘了吧。
“晚晚。”
温柔的嗓音响在耳边,拉回了她的思绪。
楚星晚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扭头看了眼四周,才发现沈宴已经离开了。
“靖哥哥,你忙完了吗?”
一夜未眠的他,脸色格外的苍白,眼中布满细密的红血丝,眼尾泛红,眼角染上了厚重的青色,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惫。
看着这样的他,楚星晚眼中划过一抹歉意。
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这般疲累。
“还没有,只是先把几份急需我签字的文件处理好了。”
慕容靖摇头,伸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俯身在她的身侧坐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把玩着她葱白如玉的小拇指,柔声说到。
“晚晚,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医生说了,你现在不宜下床走动,需要卧床静养。”
看着他疲倦的面容,楚星晚主动伸出手圈住他的腰,将脸颊埋进他的怀里,柔声说到。
“靖哥哥,我就是想你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找你的。”
楚星晚摇头,“我想下床走走,一直躺着,我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将小脸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楚星晚软软的撒娇。
慕容靖被她柔柔的嗓音磨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拥着她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晚晚,下次别再这么做了,在你养伤的这段时间,我会在房中处理文件,一直陪着你,这样,你就随时都可以见到我了。”
楚星晚轻轻的点头,柔柔的应了一句好。
“晚晚,伤口还疼吗?”
视线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慕容靖柔声询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