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卡,看到的话麻烦快些回复我,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
……
“阿苏卡,我想了一下,不告诉我这些也并不是你的错,我理解你的所有。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可以接受所有的所有,我也可以接受没有办法像那些小情侣们一样天天走在光天化日下。但是这些我真的想你主动告诉我,我们共同面对——我只是不希望我是通过热搜才知道你的身份的。”
……
“阿苏卡,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也没有生气了,你可不可以回复我一下消息,我真的真的没有生气了。”
……
“阿苏卡,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和桥本桑也联系过了,我不生你的气了,她说她也联系不上你,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买明天的票回东京。”
……
距离与桥本奈奈未的分别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邱洋跟着洼田的团队,强打着精神,记录着沿途的风土人情。可是,总还是会时不时掏出手机,确认一下有没有来自斋藤飞鸟的信息。
——然而总是只能看到自己发的这一系列消息,语气随着时间一条条的舒缓下来,却总是杳无音信。
其实关于斋藤飞鸟是现役偶像的事儿,他一开始确实是有股无名火起——来自鸟儿的隐瞒,来自桥本桑的隐瞒,来自那种自己被当成傻子蒙在鼓里的感觉。
但邱洋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愤怒的实际理由,隐藏在这份愤怒背后的,其实是他的不安。
——两人身份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甚至是落脚点都是临时的留学生,一个是家喻户晓的现役偶像。不论从任何角度,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更何况偶像还是恋爱禁止,至少从现在来看,两人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那个夺门而出的晚上,他躺在宾馆里一边又一遍地汲取着关于乃木坂46、关于斋藤飞鸟偶像那一面的一切。各式各样的新鲜名词袭来,他好像一夜之间就被迫成为了日娱圈粉丝的一员。
“大top”、“次世代ace”、“c位”、“xx年一遇美少女”……
外界给予小鸟的溢美之词越多,他心底的自卑与不安定就更多一分。
某种程度上他或许是幸运的,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这样的国民偶像开展了一段恋爱;但在邱洋自己的视角看,又是极其不幸的。
——好端端暗恋了一段时间的小邻居,好不容易追到了在一起,现在你告诉我说,她是现役偶像、暂时是不属于他一个人的,恐怕没有比这更飞来横祸的事情了。
斋藤飞鸟的突然失联——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也让他的不安到达了顶峰。
邱洋本来以为,是桥本奈奈未和她通了气——把她们隐瞒身份的事情“败露”的消息传达了过去,同时也把自己气急败坏的状态传达了过去。或许是桥本让小鸟冷处理自己,等自己气消了再恢复联系。
可是怄气地干等了一天,实在是担心小鸟状况的邱洋,还是主动联系了桥本奈奈未。却意外地只收获了她的一大堆歉意:
“——实在抱歉,不管邱洋桑你信或不信,我那天真的非常非常纠结要不要告诉你真相,只是我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阿苏卡酱,这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
桥本奈奈未在码下这些字的时候,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她的确是知道,自己同小鸟的合力隐瞒,让邱洋瞬间感受到了来自两个最亲密关系的人的背叛,曾在艺能圈体会过类似感受的她,最是理解不过了,心下内疚万分。
“……那你现在联系上了吗?”
邱洋心底其实也知道桥本奈奈未也是两边为难,只是他实在是无法那么快释怀,语气里夹带着几分刻意的生硬。
“没有啊,我也是一天都没等来她的消息。”桥本奈奈未看到这样疏离的回复,心里更是委屈了,“邱洋桑,你不要那么生气了好不好。”
换作是平时,面对桥本奈奈未的难得的小小撒娇,他肯定会有所动摇。只是现在,他心里再也装不下除了斋藤飞鸟以外的事情。
“嗯。”只是这样就中止了谈话。
……
或许是看出了邱洋的魂不守舍,洼田教授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邱洋早些回东京的请求。
“——把事情处理好了,我不希望你明年还是这副丢了魂的样子。”
如获大赦的邱洋立刻不顾几日来的舟车劳顿,汽车转飞机、飞机转新干线。
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桥本奈奈未的隐瞒,那斋藤飞鸟的失联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自己哪里做错了吗?总不会是和桥本桑单独吃饭没有提前报备,鸟儿吃味了、赌气了?
“不管了,先回到家去等她回来吧。”邱洋这样想着,“当面问就什么都问清楚了。”
有趣的是,和斋藤飞鸟认识了这么久,在这段不知道她身份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注意到——其实在通勤的路上,只要随便一张望,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飞机的广告册上,里页就是她的模特照片;地铁的屏幕上,每隔几分钟就会放一次有她的CM;甚至楼下那家经常路过的拉面店的BGM,站在门口仔细倾听那流淌到街上的歌声,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从旭川到东京的一路上,邱洋就这样与斋藤飞鸟不断地相遇。每一次相遇,他迫切地见到小鸟的心绪就加重一分。
……
回到浅草的公寓楼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和他刚抵达霓虹那天的情形差不多,夕阳收拢了最后一点光亮,他也是带着一样的车旅疲惫。
终于站在了小鸟家的门前,也不知道她是否下班了,看网上的团队活动预告,年底许多活动接连在一起——音乐祭、常规番组的sp,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年一度的红白。
最近一段时间,斋藤飞鸟应该是十分忙碌的。想到这儿,邱洋忽然有些踌躇起来,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些打扰到她了?
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门,也算是在他意料之中。
轻轻一推,门竟然没关,是虚掩着的。邱洋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近乎恐惧的不好预感。
——推开门,没有熟悉的温馨格局,空荡荡的房间令邱洋感到一阵晕眩。一束最后的落日余晖,从一居室的那头径直打到玄关。
……
……
“喂?姐姐?”筱田苍真好不容易赶在年前从福冈回到东京,一进门就收到了来自姐姐的电话。
“——对,我到东京了,跨年的家庭聚餐可以照常办的。”
“——啊?之前出事儿了?什么事?……这么大个事儿都不跟我说?”
“——请人家吃个饭是吧?好的好的,那就过年前一天吃呗,我时间都可以的。”
“——好、好,行,那我挂了?”
什么鬼啊,听姐姐说,小侄儿差点出了意外呛死,幸亏碰上了一个懂急救的小哥,好像这小哥还晕倒了啥的。
现在这意思,是让苍真陪她一块儿邀请这个小哥吃个饭,不然单独相约的话,以那帮小报记者年底冲业绩的尿性,别弄出什么素人不伦的岔子。
“哦哟……一共今年就没剩几天休息了,还不让我好好咸鱼。”筱田苍真揉着眉心。
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
“我人还站在玄关呢,一个接一个的,还让不让我进门了…”腹诽归腹诽,筱田拿出来一看,诶?是洋酱的电话?
有些惊讶地摁下接听。
“筱田前辈……”
不知道为什么,邱洋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得很。
“嗯?洋酱怎么了?”
“我有些急事想要…找你,现在在你家门口,前辈你…在家吗?”
“啊??”筱田苍真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邱洋是一个很拘谨的人,不太会做出这种突然上访的唐突举动。“在,你等一下。”
转过身打开门,正对上直挺挺站在门前的邱洋——凌乱着头发,红着眼眶,一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样子。
“你、你出什么事了?”筱田属实吓得不轻。
“我找不到她了……”
邱洋并没有看着筱田,也不像是在回答他问题的样子,只是自顾自地重复着。
呆呆地站了好久,筱田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邱洋好像才如梦方醒,直视着筱田的双眼,没有光泽的瞳孔,看得筱田苍真有些发毛。
“筱田君,我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