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红军和余凤一直都过得很累,地里刨食的农民想存钱很难,生下了古青后,把计生罚款交完家底空了不说外债还欠下不少。
等到外债好不容易快还完,余凤又怀上了小女儿古丽。古红军怕余凤怀上三胎的事情会有人告发被抓去强制流产,30郎当岁的他干脆一咬牙一跺脚,趁着余凤还没显怀的时候把古明古青托给了亲戚家,两口子打了铺盖就去到人生地不熟的粤省。
古红军和余凤读的书都不多,到了粤省之后只能在电子厂,鞋厂服装厂这样的地方工作。虽然很累,工资也不高,但是两口子省吃俭用之后好歹能让三个孩子都上得起学,如果还待在老家种地,三个孩子是肯定要辍学那么一两个了。
一开头是为了躲计生,后来是为了供三个孩子上学,古红军和余凤两人就这么在粤省一待就是11年。
这漫长的11年里,他们只有过年才会舍得回家一趟,其他时候都没日没夜揽活干就想多攒点,余凤想孩子想凶了就自己偷偷躲起来抹眼泪。那时候的古红军最怕过节,一到过节时候余凤就哭得特别凶,古红军却只能扇自己一巴掌骂自己没本事。
去年底无意间知道汀府县城的工业区里有好几家鞋厂服装厂之后,两人连夜就收拾了行李一路转了几次货车回来了。
虽然在县城租到的小木楼很小很旧很破,上下楼的时候楼梯还会嘎吱嘎吱响,但是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只是没想到这厂子才干几个月竟然说不行就不行,搬到素颜楼的这个多月来,三个孩子都很开心,没住过那么好的房子,以前很少舍得买的水果糕点楼下总有卖不完怕坏的送来,古明的学习也有苏远在带...
古红军这段日子为了夫妻两人工作的事情掉了很多头发,孩子都大了,实在不想再背井离乡回粤省去打工。
事情的转机是上周末来的,苏远来家里吃饭说他的亲戚要收厂子,隔天就有个叫沈华的送来了3000块钱说是预支他一个月的工资让他马上辞职去跑厂子的事情。那是3000啊!自己虽说是厂子里的管理层,一个月能拿到800块都算多了。
这个沈华他见过,平时上下楼的时候碰见过好几次,这段陪着他也看了好几家厂子,只是看她的意思好像都不满意。
再过会苏远会来家里吃饭,古红军有点忐忑,他给自己找了那么好的工作,好像自己还是没做好。
古红军为难的时候,苏远刚从邮局把一个很大的包裹扔进后备箱,苏勇开的车送他回素颜楼。
包裹很大,分量却轻,这是他从苏省买回来的貉子毛和靴子样品。
上周决定了把那款雪地靴做出来,苏远就试着联系了以前在苏省给他做单子的厂长陈青。
运气不错,陈青这时候已经入行了,苏远打了笔钱过去让他帮忙找了当地养貉子的农户收了些皮毛过来,还要了他厂里生产的几款低帮中帮雪地靴样品。
陈青也迷茫,他的厂子说是厂,实际就是学着别人在自己家里隔出来的一个小作坊,雇了5个工人今年做出来两千双鞋子,结果全压在那了。工人都是镇里的熟脸,为了工资已经来自己家里做了十来天的“客”。
头皮都快挠破的时候陈青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从声音里听来年龄还很小,可他的口气大啊,知道自己这里还有2000来双雪地靴,立马就把低帮中帮的货全定了。
那个叫苏远的年轻人价格都没问就要了账号先打了3万定金,却只要自己先拿几双样品再去镇里养貉子的农户那拿几张皮毛一起寄过去,说是后面再结算,陈青这辈子都没做过那么简单的生意。
苏远当然不是傻的,和陈青当年因为找皮赶货一起在他厂子里睡了个多月,对他的酒品人品摸得透透的,如果他是会因为3万块钱就被认清楚的人,苏远也愿意自认倒霉另找他家。
“古叔,等我一下,我回房间里再拿个东西!对了,帮我把包裹里东西拆出来。”
苏远把包裹往古红军家里扔下,转头跑回自己房间里去找图纸,那图纸是慕妍丫头忙活了一个星期的成果,按照苏远的草图和描述,慕妍改了十几稿,中间苏远还故意把设计做丑了一点,结果却很快就被慕妍用更好的设计给扭回来了,慕妍丫头在这块,真是天分高高的。
当时苏远把貉子的样子画了一张图出来,慕妍看着图画上外形粗短肥胖,四肢细短,毛发蓬松长得很像狐狸的貉子很难过,“真的是要用它的皮毛来做吗?苏远,不然我还是不要这个靴子了吧?”
“傻丫头,不要被它骗了,它不是狐狸而是貉,‘一丘之貉’的‘貉’,不是好东西。它和羊一样,养来吃肉剩下的皮毛做衣服鞋子,哦,对了,它身上还有东西是用来做药治病的,不要同情它!”
“可是...”
......
苏远带上费了好大功夫才哄慕妍设计出来的图纸回到古明家时,他们三兄妹正围着拆出来的貉子毛转悠,古青古丽把玩着貉子的尾巴毛惊奇不已,两眼放光,古红军和余凤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