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朝仔细问过之后,方才得知如今在那青原一族的宁国公主仅仅只有三人。
可是,先帝的时候,就嫁了七个女儿过去。
死去的四个公主里,有抑郁成疾,有的生了重病无药可医,有的甚至自杀……
可偏偏那青原一族的人又聪明的很,他们还留下了三个听话的公主,来让宁国投鼠忌器。
要么履行百年合约,继续将公主们和亲过来。
要么就撕毁合约,那如今还活着的三个公主……别的不说,论起辈分,她们可是当今皇帝秦政的姑姑们。
看着李二喜弓着身子离开,秦朝朝立刻坐在了自家娘亲的旁边,滴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朝朝。”萧皇后有些无奈地将她搂了起来,“母后将来定不会让你去青原一族和亲的。”
秦朝朝颇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
她不是惊诧眼前母后说的这件事,而是她没想到母后会直接当着她的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要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朝堂上定会有人跳出来的。
几个区区的公主,换取宁国百年安宁,为官为商者也好,天下百姓也好,怕是都会觉得这是一桩极为划算的买卖。
“十七姑姑,父皇有让她去和亲的意思吗?”秦朝朝忽然小声道。
她虽然刚才怒气之下,说出了杀死和亲者这样的话,可若是父皇不松口,那即便是死了一个和亲者,还会有下一个的。
“母后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想的,但是母后知道,你父皇他是在这件事上最厌恶的,十七是他最小的妹妹,若是十七去了,那剩下的,便是你父皇的女儿了。”萧皇后轻声道。
下面的春晓和春婵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喜。
皇后娘娘说的这话,那是不是就说皇上在努力争取不让宁国的公主和亲?
或者说,有可能的话……十七公主会成为继大长公主之后,第二个不用和亲的公主,以后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这样下来,他们大宁国的公主再也不用去那什么劳什子青原和亲了!
秦朝朝认真点了点头。
和亲一事本来是两国交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宫里的公主金尊玉贵地养了这么多年,为国和亲本是应该,所以在众人眼里,她们不该有任何的怨言。
但是反过来说,她们又是有血有肉的人……
若是两国关系好也就罢了,可是如今青原一族竟然屡次拿他们宁国的公主挑衅她们,当他们宁国的人都是泥捏的吗?!
“母后放心,朝朝日后会跟各位姐姐妹妹一起努力的。”秦朝朝咕噜从自家母后的身边站了起来,板正着小身子开口道。
萧皇后本来还有些低沉的心,就被她给逗笑了……
……
秦朝朝去国子监的时候,在屋子门口被元镇拦了下来。
她前后看看,却听上面的男声笑道,“易烟还没来呢,公主今日来的倒是很早。”
“我每天都来的早。”秦朝朝将自己的书袋子往上拎了拎,冲好整以暇倚在门框上的元镇端正行礼,“夫子好。”
学业是她的一部分,但绝对算不上全部。
秦朝朝从来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极其充实忙碌,她只要晚上是正常休息,第二日一大早定会起床练武。
一直以来,都是景娆在一旁给她指点。
不过说起来,景娆已经好几日没跟在她身边了,她着人去御书房问来着,只说是等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秦政这几日忙着灾后工作,也实在是顾不上她。
“公主平日里读书吗?都是读些什么书?”元镇忽然就将话题转了个弯,差点将抬步的秦朝朝绊个大跟头。
他眼神炯炯有神,像是急切地等着眼前小姑娘的回答。
“什么都看,尤其是闲书,杂书,只要是能摸到手里的,一般都会看。”秦朝朝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然后这才回答她。
“女诫女德?”元镇挑眉。
“从来不看。”她不屑道。
“看过鸿元野记吗?”元镇似乎是放松了身体,姿态悠闲地看着她。
秦朝朝愣了愣神,随即眼中露出狂喜,她上前一步,“难不成元大哥也是鸿元野记的爱好者?”
这鸿元野记是去年不知道从何处传出的,不出一月,各种各样的手抄本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她秦朝朝,用现代话来说,简直就是这鸿元野记的狂热粉丝。
其中里面讲了主人公鸿元周游宁国以及周边列国,并且在路上遇到的一些奇闻异事,很是吸引了宁国年轻人的目光。
秦朝朝的那一本,是顾温送的。
那厚厚的一本,现如今就放在她的床头上,只要得了空,她就要看一看。
现在就连自己也数不清到底看了第几遍了!
“算是吧。”元镇露出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笑意,“你说说对这本书的看法,还有,在国子监里,一定要喊在下元夫子。”
这小丫头跟着易烟昨日还叫他元哥呢,今日就成了元大哥。
不过,哪一个称呼都不好。
他怕将来远在边关回不来的崔师弟知道了,会拿着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秦朝朝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夫子问话,有问有答。
秦朝朝想了想,露出些许向往,“我实在是太羡慕鸿元可以亲历那些神奇的事情了,不止如此,他将这些事情写出来后,真是让人觉得好像自己在其中走了一遭。”
说着她又有些兴冲冲地看向元镇。
“莫不是元夫子也喜欢这本书?夫子要不要说说对其的看法。”
只自己死读书可不是什么好事,当遇见一本佳作的时候,大家也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这本书写的,很一般。”元镇叹了口气,终于将身子从门框上立了起来,“能传成这样,可见多少人眼瞎成疾!”
秦朝朝的满心欢喜就这样僵在了嘴角。
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偶像!
“元夫子何出此言?”秦朝朝有些气冲冲,若是这元夫子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她就要在课堂上跟他对着干。
“因为那本书,是我写的……且……”元镇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且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