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吗?”欧阳及边拿手帕给花听揩泪边道,“若哭够了,我这就得继续驾车赶路了,否则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花听吸着鼻子点点头,放开欧阳及靠坐在车厢壁旁。
欧阳及不放心地伸手摸了摸花听的头,商量道。
“我得驾车不能陪你,你莫要再哭了,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别把眼睛哭坏了。”
花听嗯了声,接过欧阳及手里的手帕擦掉眼泪。
看起来花听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欧阳及掀起车帘出去,驾车返回九曲县城。
还了车取走押金,欧阳及与花听自车坊出来,慢悠悠沿着街边走着。
看到路边有卖桂花糕的,欧阳及买了一包塞到花听手里。
“吃点甜的会好受些。”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花听醒来后一直哭个不停,但他可以想办法哄她开心,哪怕让她少掉几颗眼泪也是好的。
看着一脸担忧想尽办法哄她开心的少年,花听心里发酸眼泪夺眶而出,慌得欧阳及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不想吃就算了……”欧阳及自花听手里拿回桂花糕就要丢掉,却被花听一把夺了回去。
花听抱着包桂花糕边走边掉眼泪,欧阳及无奈地跟在身后,蓦地发现了一样好东西。
“咚咚咚!”
一只拨浪鼓转着圈地伸到花听眼前,花听顺着拨浪鼓看向持鼓人……
欧阳及冲着花听咧嘴一笑,“以前邻居家的小孩每回我拿了拨浪鼓逗她,她都笑得很开心。”
花听扶额,她又不是摇篮里的娃娃,用拨浪鼓哄她,也亏他想得出来。
花听伸手接过拨浪鼓与桂花糕一起抱在怀里。
欧阳及挠头,他从未哄过女孩子,真的不好办呀。
一路走到伽兰巷的住处,花听脑子清醒了不少,也不哭了,进屋后坐进椅子里,将揣在袖袋里的银票拿出来五五开,两份十万六千一百两银票。
“这些是你应得的,你自己揣好。”
花听将银票推到欧阳及面前,欧阳及急道。
“若是子存哪里做错了姐姐尽管说,子存改还不行吗?”
花听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须臾苦笑道。
“我没有要和你分开的意思,只是钱财上还是分清楚些比较好,亲兄弟都得明算账呢何况你我。”
欧阳及将银票推回花听面前,道。
“我们不是兄弟是夫妻……哦,不,是姐弟,比亲的还亲的那种姐弟,所以我的就是姐姐的,这些银票姐姐尽管收好,不过是些小钱哪里需要明算账。”
想到封赢为了贪污竟害得她成了植物人,而如今欧阳及自小清贫却能面对巨额钱款仍视自己为最亲,所以她当初是有多瞎才会喜欢上封赢这种人渣。
花听想到此处眼圈泛红,吓得欧阳及作揖求道。
“好姐姐莫要再哭了,你再哭子存也要哭了。”
本来蛮伤心的花听被逗得噗嗤一笑,凑近了盯着欧阳及的眼睛道。
“你快哭个给我瞧瞧。”
望着花听水灵灵的眸子,欧阳及挤了挤眼睛故作为难,道。
“姐姐一笑我也就哭不出来了。”
花听哼了声别开头,欧阳及忙凑上前,道。
“好姐姐,你干嘛哭的那么伤心,是子存哪里做错了吗?”
总不至于借口伤感张婆丢命吧,花听急中生智道。
“我因为张婆横死联想到你我,若非老天垂怜你我早已化为白骨,又有谁会替咱们伸冤。”
“倒也是……”欧阳及感慨道,“幸亏子存遇到了姐姐,得姐姐渡气救回子存,只是不知姐姐又是得何人施以援手,若是能得见恩人,子存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花听闻言黯然神伤,若说起来恐怕后世的封赢倒是花听的救命恩人,若非他害了她,她又岂能穿越来此成了死而复生的花听,可这些她又能与何人说。
见花听脸上重又现出伤感表情,欧阳及后悔不迭,转移话题道。
“那院子已荒废多年,为何张婆非要跑去那里与人见面,实在是让人费解。”
花听哪里不知道欧阳及用意,忍下眼中热意道。
“我感觉与那口井有关,明日咱们找刘大人借俩个人一起过去,挖开井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
碰触井沿带来的震撼仍令花听心有余悸,打算借此一窥井底情况免得自己总是疑神疑鬼。
“仅凭咱们的推断刘大人未必肯借人给咱们,不如找李大哥陪咱们去。”
李忠迟身为衙差,若有发现可以代表官家作证他二人并无嫌疑,若井底没什么问题,李忠迟抛却衙差身份也算与他们有些交情,不过白跑一趟,到时他们请李忠迟吃上一顿酒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花听很赞成欧阳及的提议,“也好。”
“砰砰砰!”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谁?”欧阳及隔着门板朝外吼了声。
“桀桀桀……”外面一阵怪笑,霎时阴风阵阵。
花听浑身汗毛倒竖,眼看着欧阳及抽掉门闩猛地打开院门。
院门外暗影中一个漆黑如墨的人形轮廓,两眼却亮如明灯,泛黄的眸子直视立于院门口的欧阳及。
“桀桀桀……”
对方又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怪笑,欧阳及甚至能从对方张开的血盆大口中看到蜿蜒蠕动的舌头。
“你是何人,胆敢装神弄鬼!”
欧阳及抄起门闩飞扑上前,人形轮廓却凭空消失在原地。
不知是什么鸟扑棱棱围过来困住欧阳及又叨又抓。
“滚开!”
花听拎起杵在院墙边的一根棍子挥舞驱赶,欧阳及同时舞动手里的门闩,不多时将群鸟驱散。
“有没有伤到?”花听急切地拉住欧阳及站到灯光下打量。
欧阳及笑着摊开手原地转了圈,道。
“幸亏姐姐及时出手,子存无恙。”
确定欧阳及没有被怪鸟伤到,花听走出门来到之前怪人所站位置,竟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件血衣。
花听拿东西垫着拎起血衣,此时欧阳及点了风灯提着过来照亮……
二人打量血衣是件绸缎长袍,看布料质地与裁剪应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欧阳及提灯朝门板上照了照,这次门板上却不见血手印。
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何装神弄鬼却丢下件血衣?花听思忖间听欧阳及道。
“把血衣给我,我这就去衙门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