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外面有位姓包的人求见。”
小丫鬟前来禀报。
花耀庭欠了欠身,很自觉地让到一旁,看起来似乎比之从前愈发恭敬。
应该是她派去调查的包打听,花听想着往前厅走去。
“让他进来。”
“是。”
小丫鬟答应一声转去告知守在月亮门外的门房,花耀庭站在水渠旁老眼盯着走远的小丫鬟,许久才收回视线。
包打听原名包达,因消息灵通方圆百里只要有事发生他必第一个知道,又有人经常找他帮着调查些事情,时间长了当地人便送了这么个绰号给他。
但包达行事十分有原则,有些不能说的秘密哪怕是烂在肚子都不会对人吐露半分。
花听前脚进了前厅的门,后脚包达便进来给花听问好。
粗使婆子搬来把椅子给包达,包达不肯坐,坚持站着回话。
“小娘子让打听的事都调查清楚了,这些人里有五个是古婆的邻居,三个是摊贩,俩个是找古婆男人瞧过病的,还有一个是古大人府上的仆人,私下里皆与古婆无甚特殊往来。”
想来也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招呼的基本上都是正大光明的关系,便是再如何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花听道。
“听说你对镇子上发生过的事了如指掌。”
包打听讪笑道,“都是以讹传讹,小人不过寻常人家,哪里有如此神通,只是比旁人较早知道些消息而已。”
花听才开口,包打听先把话堵了回去,不是一般的滑头,不过这种肯为银子跑腿的人,不肯有问必答必是银子不够,花听随手拿出张银票放到桌上。
“我想知道到底哪个古婆才是与张婆交好之人。”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本质,外人看起来的交好与实际情况有时就是天壤之别。
包打听扫视银票面额,一百两,按照他平常的收入来算,这差不多是他三年的收入。
“当真?”
放在手里和放在桌子上是两种结果,一种是银子归他,一种可能只是给他过过眼瘾。
花听拿起银票伸向包打听,“当然,不过一百两五个问题。”
也就是说一个问题二十两,往日找他打听事情的,最阔绰也就给个三五两银子,还得随赠回答一万个为什么,所以这么好的事情他怎么会拒绝。
“您尽管问……”包打听双手接过银票,态度极度恭谨,“与张婆交好的古婆不用调查,肯定是咱们镇子上的古婆,也就是古七娘。”
竟是自己多想了,花听暗忖,可为何她总觉得那个古十娘有古怪?
包打听继续说着,“古家人口众多,为了方便古家的女孩都是按照数字起名,古婆与古十娘是一个爹妈生的,俩姐妹经常走动。”
都是在叶家当差,张婆与古十娘应该认识才对,古十娘又经常与古婆走动,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古婆是二人之间的桥梁,就是花听有点想不明白,一个是回乡养老一个是正当红的人,为何会有联系?
花听凭着自己的直觉问道,“那张婆可与这位古十娘有来往?”
包打听应道,“外人瞧着或许觉得二人并无往来,但小人猜测应该是有的,因为每次古十娘来桃花镇,张婆必去古婆家做客。”
幸亏随她前来桃花镇的薛灵告知她此人的存在,果然真是个包打听,花听甚是欣慰却又忍不住吐槽,亏原主还是桃花镇的人,居然不知晓此人的存在。
“你可知张婆为何要鼓动九曲县欧阳复夫妇残杀自己的亲孙子。”
包打听一顿,犹豫片刻道,“小娘子,非在下做人不守信用,只是有些消息真的不是银子可以买到的。”
“这样吧,我不逼你,换个话题问你,欧阳及是不是欧阳复夫妇的亲孙子?”
“这要小人怎么说?”包打听为难道,“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推测,说了恐怕徒增烦恼。”
“你且说来听听,我自己会判断。”
包打听闻言,道,“应该不是,因为小人曾听为欧阳家媳妇吴氏接生的稳婆提过,因为难产吴氏一尸两命,但为何又多出来个孩子,小人也打听不出来。”
“这事有几人知晓?”
“应该只小人一人,因为那稳婆是小人的姨母,姨母替吴氏接生后的第二日突然暴毙,在死前的一晚小人因为有事去了趟九曲县,恰好遇到姨母,姨母提过一嘴。”
应该这姨母也是包打听安插在九曲县的眼线,而此事颇为蹊跷,所以稳婆才将此事告知了包打听。
已经问了三个问题了,还有两个,花听道,“你可知在花府听差的刘二狗为何要杀欧阳及?”
包打听怔了怔,他只知道花府有位名唤刘二狗的仆从死了,但却根本不知道刘二狗要杀如今做了花府女婿的欧阳及。
“小人马上去查。”
这倒也不怪包打听,事情发生后薛灵当场下令封口,所以此事并未向外流出过半点。
“最后一个问题,枯井案真凶近日是否与花耀庭有所联系?”
包打听吓得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拱手连连告饶。
“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听此事,小娘子饶命。”
花听问的迂回,但也没料到会把包打听吓成这样,可见当年的典恩阁也未必就是密不透风,但哪怕是关于典恩阁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是老百姓承受不了的,即便是闻名坊间的包打听也不敢打听。
“你不用怕,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我不会逼你,更不会拿所谓的正义来绑架你,毕竟你做包打听的生意也不过是为了糊口而已。”
花听摆摆手,示意包打听可以走了。
包打听自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朝外走,走没几步忽然转身跪倒。
“求小娘子救命!”
花听一怔,随即道,“你我在此说话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哪里用得着救命。”
“只要话一出口就没有秘密,小人的命就攥在小娘子手里,求小娘子看在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娇儿,救救小人吧。”
就连谈论都担心丢命可见此事有多棘手,可她一介女流连自保都做不到,又如何去救他人。
“是我一时好奇害了你,但我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是救你,就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我自己,不如我再给你些银两,你且先外出暂避,待事情解决后你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