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听三人用过早饭乘马车前往清园。
苏志昌兄弟住在苏家老宅,而经常外出的苏本道并不住在老宅里,另外置办了一处宅子独居。
欧阳及像是提早打听过清园位置,临出发前便告知了车夫路线。
马车停在清园门口,一行三人下了车,花听望向罗汉松下高悬清园匾额的墙垣式大门,两旁的石狮子斑斑驳驳与纯木色的门扉相映成趣,透着股古朴幽雅的意境又不失趣味,可见主人是个有品位的。
欧阳及上前叩打门环,角门应声开启,步出一位老者。
老者老态龙钟蓄着山羊胡,佝偻着背问欧阳及,“小哥找谁?”
“请问老丈,苏本道苏公子可是住这里?”
老者闻言颤巍巍地点点头,“您是欧阳小哥吧?”
欧阳及眸光一敛,沉声道,“我是,老丈如何知道小子的?”
“是苏公子临走前嘱咐的,说是若有位欧阳小哥来找他,让小老儿告诉欧阳小哥,如果不想害死自己在意的人,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花听站在不远处同样听见,上前一步问老者。
“苏公子何时离开的?”
老者打量了花听几眼,“你就是花家小娘子?”
“正是。”
老者拿出一封手书递给花听,“这是苏公子让小老儿转交给小娘子的。”
花听接过手书,当着欧阳及和薛灵的面打开。
里面仅写了地址,都城富贵巷苏宅,所以苏本道是想她去都城找他?
“这苏本道是什么意思?是欺负咱们去了都城压根不敢动他吗?”
薛灵气鼓鼓,敢鼓动二妹杀三弟,在她的眼里死一百次都是罪有应得。
苏本道既然能料到他们来找他,若存心压制根本没必要留地址,欧阳及道,“不至于……”
三人同老者告辞后上去马车,路过的俩名妇人发现后对着花听指指点点。
“就是她,夺了她爹的宅子遭了报应,认的干姐姐和夫婿勾搭在一起,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真的嘛……可我听说她和她夫婿得泰山府君指婚死而复生,她那个干姐姐也忒大胆了些。”
“死而复生又怎样,张婆就是被她害死的,听说是张婆救人夺了她的风头被她嫉妒害了性命。”
听二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薛灵抽剑就要宰了二人,被花听及时伸手摁住。
“长舌妇的嘴是堵不住的,大姐莫要生气,咱们清者自清无需理会。”
薛灵瞪起瑞凤眼,眸光锐利,朝着二人大吼了声。
“再敢乱嚼舌根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俩个妇人根本没把薛灵放在眼里。
“光天化日之下威胁谁呢,做了还怕人家说。”
薛灵哪里还压得住脾气,飞身上前,利剑直奔矮胖妇人。
蓦地,一柄飞刀不偏不倚地飞来撞在剑身上,剑一歪贴着妇人的侧脸过去,剑风划破妇人脸颊带起一串血珠。
“不想死就赶尽滚。”
话落,身着玄衣的男子轻飘飘落在薛灵身侧,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飞刀,周身冷凝的气质有种逼人的杀气。
俩个妇人死里逃生哪里还敢多留,互相搀扶着狼狈跑远。
薛灵侧眸打量男子,看样貌不过弱冠,麦色肌肤身材高挑,过于锋利的五官让人感觉难以亲近,尤其一双慑人的鹰眼哪怕唇畔带笑也有种不寒而栗的距离感。
看着吓人的人未必就是坏人,越是貌似和善的才最该提防,所以薛灵从不以貌取人。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薛灵立起眉眼喝问。
男子眼神像裹了层寒冰般落在薛灵脸上,“姑娘真以为当街杀人官家会不管?”
敢胡说八道往她和三弟身上泼脏水死有余辜,薛灵梗着脖子道。
“搬弄是非污人清白先杀了再说。”
男子闻言嘴角抽了抽,“杀了以后呢?当一辈子逃犯?”
“要你管。”
薛灵冷哼,转身回去马车上,与花听一起坐进车厢内依旧愤愤不平。
花听和欧阳及都不会武功拦不住杀意升腾的薛灵,难得有人仗义相助,欧阳及抱拳向男子道谢。
男子还礼,“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只换来一句谢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花听闻言隔着车窗道,“不如请这位公子随我等一起回花府,给我们姐弟一个诚心道谢的机会。”
男子立即从善如流,“多谢小娘子。”
花听眉头微蹙,称她小娘子的人多半都是九曲县的人,桃花镇如此唤她的也大多是认识她的,而此人她是第一次见,听口音并非本地人。
“公子认识我?”
欧阳及同样发现了问题,幽深的黑眸睨着男子。
“适才在下听那老者称呼,所以也便入乡随俗。”
男子的解释还算合理,何况街上人多,身具武功的薛灵没发现对方也正常。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不才萧北,都城人士,因寻找被人拐走的小主人来在此地。”
花听杏眼微眯,“不知你家小主人姓甚名谁,是何时丢的?”
萧北抱歉道,“家主家事不便相告,还请小娘子海涵。”
脑海里闪过被翻得乱糟糟的张婆家,花听不由得对突然冒出来的外地人萧北产生了怀疑。
“萧公子请上车。”
欧阳及伸手向车厢,萧北欣然应邀上车,纵身一跃落在驭座上,转身向欧阳及道。
“萧某还是坐这里比较好。”
欧阳及也没坚持,钻进车厢里坐下,车夫催马返回花府。
到了花府,花听吩咐下去准备酒菜,请萧北进了花厅分宾主落座。
丫鬟上过茶,萧北边吃茶边打量,布置奢华太过韵味不足。
花听不放过任何刺探的机会,她总是觉得这个萧北怪怪的,花听开口道。
“既然萧公子帮了大姐,不知我们可有什么能帮得上萧公子的?”
萧北放下手里茶盏,扫了眼一脸不屑的薛灵,道。
“多谢小娘子好意,不过萧某已经查过,小主人不在此地,所以明日一早萧某便要走了。”
萧北回答得滴水不漏,花听愈发怀疑,可欧阳及的身世是极危险的秘事,岂能凭她的直觉随便讲与陌生人听,但如果欧阳及真的是萧北口中的小主人呢?
若欧阳及的亲生父母有条件培养出如此卓绝的侍从,那么岂不是说只要欧阳及被他们认回去必保性命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