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听接到叶子寻的请柬时,欧阳及已经带着庞莺离开……
薛灵探头看了眼花听手里的请柬,奇怪道,“叶子寻干嘛突然请你过去,莫不是想和你打听三弟的事?”
欧阳及与庞莺虽然不是招摇过市,但想要知道他的踪迹并不难,所以叶子寻请她过去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欧阳及。
与欧阳及不欢而散,花听无心多想,“去了再说。”
薛灵倒也不怕叶子寻耍花样,将怀里的薛子念交给奶妈照顾,自己随着花听去了叶家老宅。
花听一进叶家老宅的门就发觉了不对劲,不但叶家俩兄弟都在,刘清岚居然也在。
“小娘子请坐……”
叶子寻病体未愈,说起话来尚有些气短。
花听同薛灵并排落座,刘清岚开口道。
“本官听说荆府楚家人找过小娘子?”
“是……”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花听坦然承认。
“楚家人为何找你?”叶子寻接着问花听。
花听将楚家人要买下学院的事说了,刘清岚面色阴沉,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发呆。
“你没有答应他们?”
“没有,学院是我们姐弟好不容易筹建起来的,怎么可能转手让与他人。”
“然后呢?”叶子真突然问了句,两眼紧紧迫着花听像是在审犯人。
花听骤然心惊,叶子真为何要如此问话?
“然后他们就走了……”花听反问叶子真,“叶二爷为何要问这些?”
叶子真冷声道,“楚家派来找你的是楚家二房庶子楚荣正,与你分开后楚荣正便失踪了,你怎么解释?”
“……”花听解释不了,她与楚荣正分开后便同花富贵去挖坟掘墓去了,而且还发现了一尸两命的铁证,这话打死她都不能说。
花听异于寻常的沉默引来了众人的怀疑。
“人命关天,一旦查到小娘子有意隐瞒难免有牢狱之灾。”
“我确实不知道楚荣正去了哪里……”
叶子真闻言一哂,“你不知道楚荣正去了哪里,你可以说说你之后去了哪里。”
花听额头冒汗,但她知道撒谎肯定是不行的,别说断案颇有一手的刘清岚了,就是习惯糊涂了事的叶子真她都瞒不过去。
“我……”花听蓦地灵机一动,“祭拜荟瑶去了。”
当时重新给吴氏的坟恢复原样后,花富贵曾带着花听去了荟瑶的坟前祭拜,所以她这等于说的是真话。
叶子真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叶子寻,叶子寻眸光锐利地打量花听,企图在花听的脸上找到破绽,可是没有,花听语气笃定不急不徐,眼神平和中带着丝忐忑,那种忐忑是面对被质疑才会出现的反应,所以,花听没撒谎。
“荟瑶是何人?”叶子寻仍是话家常般地问话。
不等花听回话,刘清岚先道,“是小娘子的贴身婢女,当日小娘子被花员外误会后荟瑶自尽,算得上是个忠仆。”
当初是刘清岚负责审理的花耀庭棒杀花听与薛子文一案,如今刘清岚替花听回答这个问题,比花听自己回答要更有说服力。
“一个卑贱的婢女而已,也能劳动花大小姐大驾前往祭拜,呵,倒是让本官大开眼界。”
叶子真语带嘲讽,花听不悦道。
“婢女也是人,荟瑶自尽谢主,为何我不能祭拜于此等忠义之人。”
在古代家奴永远是最底下的存在,所以花听的思想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叶子真一拍扶手道。
“卑下之人谈何忠义之士,简直笑谈。”
叶子寻被吵得头大,叫住叶子真,问花听,“可有人证?”
坏了,花富贵不是花富贵,她若说是花富贵陪着她去的磨盘山祭拜荟瑶,叶家兄弟二人定会怀疑花富贵的身份
“有,是我的仆从……”
叶子真摆手,“你的仆人还不都听你的,不算。”
果然如她所料糊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根本不在意下人的名姓,花听声音黯然下来。
“若不算仆从,那就只有坟前烧过的纸灰了。”
人可以撒谎,但焚烧过的痕迹不会撒谎,叶子寻立即命人前往磨盘山查看,但其实叶子寻的心里已经信了一大半,毕竟九曲县距离磨盘山尚有一段距离,花听若是撒谎根本来不及找人去作假。
随后叶子寻又问了花听些关于学院的事情,便让花听回去了。
坐上马车后,始终静默不语的薛灵忽然开口问花听,“你真的是祭拜荟瑶去了?”
左右两难说的就是她,花听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苦着脸点点头。
“祭拜荟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何要瞒着我和三弟?”
她算是了解到了何为一句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了,花听仰靠在车厢壁上沉默须臾才道。
“因为我不想多提伤心事。”
花听语气极度消极,像是稍稍触及便会生出锥心刺骨的疼般难过。
薛灵知道是提及往事牵动了花听的伤心事,自责地揽住花听不住道歉。
“对不起,我一时心急忘了荟瑶是因你被冤枉,自尽以证你的清白,是我考虑不周害得你伤心,都是大姐的不是。”
花听长叹一声,道,“大姐能够理解花听,花听知足。”
薛灵心疼地手摩挲着花听的后背安慰道,“你放心,有大姐在他们没机会冤枉你,咱们这就找楚荣正去,待找到了他还了你的清白,大姐打他一顿替你出气。”
花听被薛灵逗笑了,“找到还了清白也就算了,干嘛打人家?”
“谁让他乱跑害你被人家像犯人似的审的。”
因为叶子寻下令不许花听离开九曲县城,刘清岚自然要照办,所以花听和薛灵只能在九曲县城里寻找楚荣正下落,找了一整天除了楚荣正曾下榻过的客栈说人已结账离开后,再无人见过楚荣正。
花听与薛灵找人找的肚子饿,在街边摊上买了两碗凉粉吃,吃完俩个人才起身,恰好见到庞莺挽着欧阳及的手臂自街的另一头走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是在找子存吗?”庞莺得意地歪头问花听,整个人靠近欧阳及怀里。
欧阳及伸手环住庞莺,幽深如寒潭的眸子对上花听望过来的视线。
花听淡淡地道,“巧遇而已……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