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顾鸿飞特意让人不给林臻臻送饭。
虽然她每天都靠营养液吃得饱饱的，但还是要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看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负责看守的人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忍。
他隔着门唤着她的名字：“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
“你给她什么？”
一道突如其来的暴喝打断了他的话。
“顾总管，没，没什么。”
“滚下去！”
顾鸿飞气得胡子都歪了，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顾将军，您看这异种蛊惑人心的本事如此了得，要是再将她留在我们顾府，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灾祸。”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掏钥匙。
“我知道您心善，若是您不愿亲自动手，那就将她驱赶出去，也算是我们仁至义尽了。”
随着顾鸿飞将钥匙插入锁孔，房门缓缓打开。
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也映入了顾伯声的眼帘。
她双手抱膝，脑袋无力地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这样一个弱小的异种，将她驱赶出顾府，怕是只能自生自灭了吧。
顾伯声垂下眼眸，脸上神色不明。
“泠鸩，醒醒，顾将军有话要问你！”
顾鸿飞伸出拐杖，重重地戳着她的肩膀。
林臻臻缓慢地抬头，露出一双惨白的小脸。
看见顾伯声后，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小嘴嗡动着，吐出细若蚊吟的两个字。
“将军......”
顾鸿飞立刻上前遮挡住她的视线，他用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厉声道。
“泠鸩，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老实交代。”
林臻臻像是被吓到了，她的身子往后缩了几分，抱着膝盖的手收得更紧了，下巴贴着锁骨，看起来害怕极了。
见她这副模样，顾鸿飞心下更加不屑。
他正要继续逼问，身后的人突然拍了拍他。
“飞叔，我来问吧。”
顾伯声迈过他，缓步上前，站定在她面前。
林臻臻抬起头，看见了帽檐下那双俊美无双的脸。
顾伯声从上而下俯视着她，脸上没有她想象中的嫌恶与憎恨。
他的眼眸像是被一团浓雾遮挡，让人看不清最深层的情绪。
被这样注视着，林臻臻似乎很委屈。
她轻轻抽动了一下肩膀，泪光立刻泛上眼眶。
“将军，我没有背叛你。”
顾伯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单膝弯曲，蹲在林臻臻面前。
“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他的语气温柔又平和，像是三月早春的清晨微风，暖得有些醉人。
要不是自己有系统提示，林臻臻可能真的会产生一种错觉。
一种眼前这个男人，深爱着自己的错觉。
林臻臻没有开口，只是用漂亮又湿漉漉的狐狸眼盯着他。
顾伯声无声地笑了笑，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用纸袋包裹着的东西。
“别人给我的，听说是很珍贵的东西。”
林臻臻怯生生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块已经有些融化的巧克力。
他说得没错，在末世，这确实是比金子还要珍贵。
只见林臻臻睁大了眼睛，认真观察着这不知名的黑色物体。
她还凑近闻了闻，随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在尝到它的味道后，她的眉眼迅速舒展开来。
顾伯声心头没由来地有些发痒，他出声问道：“好吃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将东西塞回他手里。
“很好吃，将军你吃。”
顾伯声摇摇头，又推回给了她：“我吃什么都一样，分不出好不好吃。”
那时的林臻臻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对食物不挑剔。
她小心地将巧克力叠好，攥在手心：“将军给我的东西，我要留着慢慢吃。”
“好。”
头顶的小窗映入一道日光，打在顾伯声的右脸上，映出他纤长的睫毛，和温润如佛子的眼眸。
而那光线照射不到的左脸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五官与表情。
林臻臻心底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想法，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样波澜不惊。
就像眼前的光影一样，眼前的这个人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不得不在这样光明与黑暗交错的临界处苦苦挣扎、反复摇摆。
顾伯声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
“接下来问你的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虽然是还算温和的语气，但其中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寒意。
林臻臻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伯声缓缓开口：“第一个问题，他们派你来顾府，是有什么目的？”
“目的”这两个字明显刺痛到了林臻臻。
她的眼角耷拉着，无力道：“他们想要将军你的基因信息。”
顾伯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他点点头，夸了一句：“很好，你很诚实。”
这语气不像是在审问，倒像是在训诫自己的宠物。
“下一个问题。”顾伯声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而尖锐，“你和丧尸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们没有关系！”
林臻臻表情惊恐，她死死拉住顾伯声的袖角，一边摇头一边道：“我当晚出现在那里，是想用电话给城防部门报警。”
顾鸿飞厉声道：“一派胡言！你从未进入过将军的起居室，怎么会知道那里有电话。”
“因为，因为......”林臻臻的脸腾地烧红了，“虞子墨给了我一张地图，上面将这些信息标注得很清晰，他让我根据地图......”
她掀起眼眸，飞快地看了一面眼前的人，而后挪开目光，支支吾吾着不说话。
顾鸿飞催促道：“他让你干什么？你倒是说啊！”
林臻臻闭上眼，眉头紧皱，她死死咬住下唇，将那可怜的粉红唇瓣咬出一片血红。
良久之后，她像是鼓足了勇气小声说道：“他让我......在月圆之夜，爬上将军的床。”
现场一时间陷入绝对的寂静。
顾鸿飞回过神来，气得话都说不清了：“简直是不知羞耻！顾将军，我马上把这个异种丢出顾府，不，是赶出城内。”
“飞叔。”顾伯声打断了他，“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