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有些惊奇地感叹了一声:“真的,你好烫啊。”
“你怎么”宫尧的耳朵瞬间爆红。
“?”
“你怎么可以”宫尧原本想说的是,你怎么可以随便摸我?
临到嘴边了,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怪异。
于是这句话就变成了:“你怎么可以随便摸别人呢?”
林臻臻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对不起。”
宫尧立刻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臻臻低着头,像是有些生闷气。
宫尧皱了皱眉,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是你说的吗?不信你就摸摸看?”林臻臻的声音有些小。
宫尧反应了好一会儿:“我哪有那样说过,我刚刚明明”
他有些懊恼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的手好像有些冰?是不是觉得冷?”
林臻臻抬眼望着对方。
她今天穿了一条长袖连衣裙,下身则是肉色连体袜和白色运动鞋。
平心而论,这一身搭配实在称得上糟糕二字。
但“林臻臻”好像本来就是一个不注重打扮的人,与其说是美商不高,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就好像越是漂亮的人,越不在意外表。
因为美貌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唾手可及,套个麻布口袋就能惊艳他人,美得毫不费力。
从那堆满衣柜的卫衣和牛仔裤,就可以看出,“林臻臻”的穿搭准则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今天这一身有些土气的装扮,已经是她精心搭配过的了。
一个从来大大咧咧,对穿着打扮无感的女孩突然在镜子面前翻来覆去地挑选衣服。
只是因为今天是和他见面的日子啊。
“班长。”宫尧停住脚步,低头看她,平日里那双有些羁傲的眉拧成麻花。
“嗯?”林臻臻意识紧急回笼,眼神还有些茫然。
两人已经走到了公交站台,这个时间不是通勤高峰期,路上的车也是稀稀拉拉的。
“你真的没关系吗?怎么走着走着就出神,是身体不舒服?”
林臻臻笑了笑:“没有不舒服,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宫尧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校服外套递给她:“穿上吧,不要着凉了。”
“好。”林臻臻确实觉得手脚有些冰凉,可能这是女孩子的通病,以前她自己也是如此。
林臻臻慢吞吞地将属于宫尧的校服套上身。
本就是宽松的款式,加上尺寸大了太多。
校服的下摆几乎快要将那件连衣裙完全遮盖,远远看去,就像是她只穿了这么件外套一样。
就在她纠结该怎么穿得稍微正常一点的时候,身侧突然响起一道笑声。
林臻臻抬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还能看到你穿高中校服的样子。”
公交车驶停,宫尧让她先上车,自己在后面收伞。
林臻臻钻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宫尧很快也跟了上来。
“很奇怪吗?”
“嗯?”
“我说,我穿高中生校服看起来很奇怪吗?”
“不奇怪。”宫尧偏头看她,透亮眼眸映照出她的脸颊,“很好看。”
林臻臻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她轻轻哦了一声,而后装作无事发生般偏过头。
窗外街景宛如一节节电影胶片,飞速倒退。
林臻臻低头垂望着躺在两人脚边的亮黄色小伞,感觉心情也和放晴的天空一样,慢慢明媚起来。
两人在终点站下了车。
宫尧走进车站旁边的花店,买了两束小雏菊。
虽然在来之前,林臻臻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她真正站在那块刻有“林思淼”名字的墓碑前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等他们走出墓园,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雨又开始下。
林臻臻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正常呼吸都做不到,她低着头,一抽一抽的。
眼睛肿成了核桃,眼泪鼻涕糊满了两包纸巾,现在全都攥在宫尧手里。
——他们没找到垃圾桶。
“你,你,给我吧,我拿着。”
“没事。”
“不,还是给我吧。”
林臻臻从宫尧手中将那一大坨白色垃圾抢过来,塞进自己的单肩包里。
从刚才开始,宫尧就格外沉默。
一除了最开始的献花,其余时间,宫尧一直站在林臻臻身后,一言不发地陪伴。
只有最后将要离开时,宫尧才走上前,在林思淼的墓碑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