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岐山和谢流萤看了看彼此,让这个人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男人显然也是急眼了,看大家伙儿好像也不算完全没法沟通,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只是有些警惕看着身边的这个人。
周岐山只好叫江哲把这货调到外头去,好好看管。
这个男人才松了口气,思索了片刻,似乎在想如何描述处境,最后才缓缓说了出来,他说得很慢,但调理还算是比较分明的,里面的内容很多都是周岐山和谢流萤知道的,只是他们俩也没没想到,除却有矛盾的两股人之外,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了留守。
而这个男人,叫做阿康,是这些人的首领。
他们自称叫做哲合人,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的祖辈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偷渡客,而是偷渡客当地少民和居民结合,他们很多都是混血儿,而且他们和大部分有自己意见的哲合人不同,他们是想要依托当地的区域,逐渐发展起来,至少经营自己村子的。
阿康是当地的头人之子,他的父亲在当地的威望很高,而且和官方的联系也是颇为密切的,毕竟作为缅甸过来的人,对自己的身份有所认同感,在各民族之间也算是比较少见的了,但哲合的人很多,所以虽然很有意义,但到底影响力也不大,但好在大家伙儿过着颇为简单如意的生活。
但事情的变化,却来自于两批同样的老乡,这两批老乡是村子里的人给引来的,照他们的话说,这些人和他们一样都有背井离乡的苦处。
阿康的父亲就让他们在哲合安顿了下来,第一批人尚好,但他们极端排外,对当地的人都持敌视的状态,甚至有打混血小孩的经历,而且成日里无所事事,甚至其中还有几个瘾君子,索性他们并没有和阿康他们产生冲突,只是时不时流窜到其他的城市里去,比如海林。
他们在那儿替人看场子,或是坑蒙拐骗,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都是极为不入流的。
他们也自称是哲合人,哲合在当地的名声自然也不算好了,但阿康的父亲也确实没有那么在意,对他们来说,照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就好。
不过这帮人真正出问题的是他们里头确实有的几位颇为激进的分子,他们在海林城制造了一场动乱,袭击了几个醉酒的年轻人,也把哲合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这件事,哲合内部有了巨大的矛盾,争执不休的人很多,有些人觉得还是应该把这批人彻底赶出去。
也有人觉得都是一脉同胞,在异国他乡,理当给点帮助。
各种说法都有。
可始料未及的是,第二批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相对的平衡。
这帮人和第一批过来的人是有所联系的,也可以说是瘾君子里头的几个,但这帮人的出现算是彻底打破了平衡。
里头有一个关键人物,叫做达马。
这个人在当地的名气不小,因为他刚刚因为在缅北本土,和当地的帮派成员发生了不小的摩擦,而达马为人心狠手辣,但堪堪败给了对手,丧失了大量的人手,狼狈出逃。
说起来虽是败军之将,但到底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人也很多,这些人得知了哲合的事情,也猜到有利可图,索性也跟着过来了。
这帮人就是大祸害,阿康的父亲也知道,所以他们一入村子就和他们试图划清界限,但第二批到这儿的人显然不将此事当回事,还硬要庇护他们。
达马当时也表现得很无辜,短时间内,这两批人算是过的颇为和平,而且他们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海林城,当地影响也小。
阿康的父亲天真的以为,或许真的改邪归正了。
这个时间不算短,长的就连在村子里长大的阿康,都觉得达马叔叔不是一个恶人。
虽然他们很少在村子里居住,但本着村民的情谊,和同族的关系,他们会给村子里的人好处,逢年过节,也都会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村子里给他们修建了住房,像模像样得分配了田地,很多人也愿意留下来。
只是情况却忽然恶化,而恶化的根源,并非是阿康的父亲,而是达马和第二批的头人,一个叫林涛的人。
林涛在城里经营着几家店铺,他头脑很好,对哲合也是有归属感的,对外都是自称哲合人,也带着村子里不少人出去工作,声望很高。
虽然林涛这批人,在村子里理念不合,但对现状从最初的下九流,到现在能够找一份正经的活儿,算是不错了。
但林涛做了一件事,算是彻底激化了他们和达马的矛盾,他们把队伍里的瘾君子踢了出去,并且告发去了大城市,这些人因此被抓去戒毒,还牵连到了达马的手下。
达马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却做着偷渡和贩毒的生意,甚至以哲合的名义,也因此林涛受不了,和他产生了争执,当天演变成了群殴,打得非常惨烈,甚至出现了人命。
人一见血,便真的收不住手了。
据说那天死伤很多,但公安开到村子里也很艰难,到的时候,人都散了,尤其是达马,对付这些警察有充足的经验,率先抛弃了村子走了。
这里死了人,林涛也要被带回去调查,但这些人也冲动,居然和警方也起了争执,混乱之中,又出了大矛盾,有说是打了警察,林涛手底下的人被迫躲进了山里,当时本来还算繁华的哲合,因为两帮人的消失,算是彻底陷落了。
阿康的父亲年纪虽然不大,但操劳过度,最终病倒离世了,阿康接过父亲的活儿,但发现难以支撑。
而达马的人也知道,这里是最好躲避警方干预的区域,时不时伸手过来……
阿康只好带着人死命抵抗,他们虽然弱小,但有一腔血勇,再说和达马手底下的人不少都沾亲带故,双方都不下死手,所以还算勉强维持,直到今天之前……
周岐山和谢流萤看着阿康,神色复杂,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