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城绝刀门,满门欢庆,冉云瀚、刘卿元等人重创唐瑛的人马,昨日便回到了绝刀门,今日门主冉行舟大摆筵席庆贺,已是分主次落座,宾客自然都是这德阳有头有脸的人物。
冉行舟五十多岁年纪,身形略瘦,已有些驼背,但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如今义弟、爱子安然归来,又重创唐门,自是极为高兴,只见其举杯说道:“诸位,今日实乃我绝刀门近些年最值得庆祝的日子,老夫的师弟、也是老夫的义弟、绝刀门的副门主刘卿元,时隔半载终于安然归来,昨日犬子率人迎接,不料唐门竟然在城外截杀卿元一行,卿元与犬子不得已出手,重创唐瑛、唐琼,杀伤其数十人。本来老夫为了维护武林安稳忍气吞声、辜负了师弟,而那唐门却是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截杀我绝刀门的副门主,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老夫决定,去他娘的狗屁协议,他唐门要战要和,老夫奉陪到底!”
话音一落,只听得绝刀门弟子大呼:“门主英明,我等弟子誓死追随!”冉行舟摇了摇手,待弟子都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副门主此次脱险,全赖三位侠士相助,以后这三位英雄便是我绝刀门的恩人,你等见之不得无礼。”
众弟子齐声回道:“谨遵门主之令,见过三位恩人!”
亦天航三人急忙起身回礼,余巳仁有伤在身,被邢宗良拽着裤腰给“扶”了起来。众人饮完杯中酒,冉行舟便看向了刘卿元,刘卿元见状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承蒙兄长厚爱等等。
筵席开始,推杯换盏,尽兴饮乐,受邀的德阳宾客有代表城守府前来的都尉、郡曹,还有本地的富商等,刘卿元尽皆引荐给了亦天航三人认识。亦天航三人刚把这场面上的事应付完,冉云瀚便来缠着亦天航喝酒了,这小子年纪不大,酒量却是惊人,从午时喝到傍晚,竟一人把亦天航、邢宗良、余巳仁全灌趴下了。
第二日晌午,亦天航等人方才苏醒,待三人收拾干净,门外守候的弟子早向冉云瀚通报了,亦天航在屋内便听到“亦兄亦兄”的呼喊,这三人便又被拖着去吃午食去了。
一晃亦天航三人已在绝刀门待了月余,除了陪冉云瀚练功就是陪他喝酒,近一年未见,冉云瀚武功大有长进,有些心高气傲,此刻又有了亦天航、邢宗良,便是天天比试切磋。邢宗良本就是江湖有名的耍刀好手,又得刘卿元指点,武功虽不及唐瑛、唐琼那等高手,但也不是冉云瀚可以比得过的;而亦天航的武功至今不知底细,邢宗良与其比试,都是以和局结束,以刘卿元推测,武林年轻一代可与之比肩者寥寥无几。如此,冉云瀚屡战屡败、屡败屡喝,邢宗良、余巳仁倒也跟冉云瀚对脾气,这三人经常喝到天亮。
这期间也没什么事发生,唐万雄连个动静也没有,绝刀门在各郡县的布行和马帮生意也没遭到唐门报复,这倒把冉行舟给搞得心神不宁。青城派上官律也于近日抵达绝刀门,自然是因为绝刀门撕毁协议一事,一同前来的还有廖玉衡和凌清霜。
绝刀门会客堂,冉行舟、刘卿元、上官律等人依次落座,冉云瀚及亦天航三人也被请来,凌清霜站在上官律身后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亦天航看,旁边冉云瀚、邢宗良和余巳仁满脸笑意,又不敢在此场合打诨,只能强忍着。
上官律看向刘卿元,颇为过意不去,躬身抱拳说道:“刘兄,在下之前对不住了,当初为了西南武林的安定,阻止两派仇杀,不得已将你当作了弃子。”
刘卿元听到这话,赶忙回礼道:“上官兄不必自责,以你我二人几十年的交情,还不了解我吗?上官兄所为甚合我意,只是唐门欺人太甚!”
“不错,在家门口截杀卿元,我这做兄长的再不出手,还有何面目活于世上!”冉行舟愤然说道。
上官律转头看向冉行舟,说道:“冉门主是出了气了,只是这数月来的隐忍却是白费了,只要刘兄进了城,他唐门便无可奈何了,以刘兄如今的武功,那唐瑛、唐琼根本不足为惧。”
上官律这话音一落,立在一旁的冉云瀚却是急了,说道:“上官师叔切莫怪罪家父,那日出城支援叔父是我的主意。”
冉行舟见状却是将话接了过去,说道:“这半年来,唐门处处欺压我绝刀门,都以为我绝刀门怕他唐万雄,老夫早就忍够了,城外一战正好让世人知晓,我冉行舟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刘卿元看了眼冉行舟,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事已至此,不知上官兄有何高见?”
上官律一想此事既然已无回头路,不如商谈如何应对唐门,便说道:“也罢,再提前事也无益处,如今唐万雄默不作声,八成是因唐瑛、唐琼重伤,齐融又似闲云野鹤,手下无人可用,一旦待其恢复羽翼,只怕便是血雨腥风。以我思量,与其等唐万雄发难,不如先下手为强。”
“上官贤弟的意思是。。。杀上唐门?虽说这唐瑛、唐琼暂时废了,但是唐门弟子上千,仅雒城便五百余人,我绝刀门不过四百弟子,实力相差悬殊。”冉行舟颇为担忧地说道,刘卿元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上官律看这二人会错了意,便解释道:“我所说并非此意,两派相斗实是下下策,我听闻亦小友与邢当家的在江阳大破蛮军,穆将军有意招揽,邀往资中一会,因刘兄之事才到的德阳,此事可为真?”
亦天航见上官律看向他,便答道:“前辈所言不错,穆将军确有邀约。”
上官律听到此话,信心满满地说道:“某有一计可令唐门主动罢手。”
“哦?贤弟说来听听?”冉行舟瞬间来了兴致。
“可让亦小友拜入绝刀门,然后去资中拜会穆将军,入军中任职,如此绝刀门便与军方有了关连,若是冉门主能再资助穆将军大笔军资,那唐万雄便无计可施、自吞苦果了。”上官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妙计、妙计啊!不愧是‘青松君子’,满腹良谋啊。”冉行舟、刘卿元一听此言连声称赞。
冉行舟高兴之余,向亦天航问道:“不知亦小友意下如何?”
亦天航是略为为难,其本是前朝皇族之后,身负国仇家恨,若做了绝刀门弟子,难保以后行事不畏手畏脚,便说道:“承蒙前辈厚爱,只是晚辈已拜人为师,此生也只有恩师一人可为我师,还望前辈莫怪。不过晚辈倒想推荐一人,此人擅使刀法,也曾受教于刘前辈,若此人入了绝刀门,这事同样可成。”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便猜到是邢宗良,只是邢宗良年已三十二三,又是东海帮三当家的,岂能愿意拜入绝刀门?
“冉门主,在下愿拜刘大侠为师,此生此世绝无二心。”邢宗良见亦天航如此帮衬,便赶紧将这事应了下来,倒是将冉行舟、上官律搞了个措手不及。
“好,好,我义弟一生无徒,若他愿意,明日便举行入门之礼,卿元贤弟你意下如何?”冉行舟此刻心花怒放,招了高手入门不说,还捎带着东海帮一大强援,虽说邢宗良已脱离东海帮,但江湖人尽皆知,东海帮三个当家的那是生死之交、过命的交情。东海帮,横行齐地、楚地沿海,涉猎渔市、马帮、矿山、私盐多种生意,帮众三千余人,靠东海帮过活的渔夫、商户过万,货真价实的中原东部沿海第一大帮。
刘卿元经过这近一年的接触,对邢宗良自是颇为满意,不是没动过收徒的想法,只是刘卿元一心要为爱子复仇,此次回到绝刀门,也只是想将绝刀九式传于冉行舟,然后宣布脱离绝刀门独自复仇去。刘卿元见邢宗良满眼真切地看着他,于心不忍,便一扫愁容开口应下了,邢宗良当即行礼跪拜,口喊师父,只待明日行入门拜师之礼。
计谋已定自是抓紧执行,邢宗良的拜师礼,绝刀门是大办特办,生怕外人不知,不仅在门中办了拜师宴,还在全城布粥大肆宣传。这几日冉行舟又加派人手紧盯唐门动向,同时秘密筹措银票兑换银两,德阳通宝钱庄的存银不足,刘卿元与上官律又亲自去往垫江城兑银,以上官律的意思,犒军自当摆到明面上,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招摇过市要比几张银票有分量多了,给足了穆子玉面子才好让他出面调停与唐门的纷争。
这期间,廖玉衡、凌清霜自是经常来找亦天航,切磋武艺也好、八卦是非也罢,总之是来的顺理成章、理由充分,当然也少不了冉云瀚,在冉云瀚再一次的唾沫星子乱飞下,亦天航成了力挽狂澜、重创唐门的绝顶高手,听得凌清霜是满眼崇拜。
几日后一切准备妥当,亦天航、邢宗良、余巳仁便踏上了前往拜会穆子玉穆将军的行程,上官律一行人与绝刀轻骑同行,押送劳军的五万两白银。刘卿元则留在了德阳,与冉行舟一同继续习练绝刀九式,冉云瀚想跟着亦天航,却被冉行舟几巴掌留在门中苦练武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