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悄然回邺(1 / 1)

第二天田楷和公孙越进城就见到了李移子,说起火炕的事,李移子遗憾地说:“现在都是钟繇在安排人建造,还没有推出冀州的计划,我问过荀彧,他说打算调二十个工匠到幽州,帮我培训工匠。”

田楷疑惑地问:“这样的手艺,竟然不准备藏私,这二十个人会不会有问题?”

李移子失笑道:“田将军,你想多了,你是没见过皇上和荀彧,他们胸有丘壑,这点小技巧压根不在乎。其实大家都知道,火炕的主意来自皇上,只是钟繇把这个完善起来,包括如何避免中毒都有讲究,正在编写一部使用手册。”

田楷是个识货的人,惊讶道:“细致到这个地步,是不是与你说的算法有关系?”

李移子发现荀彧的军粮物资调配和并州商号使用了一种新算法,再仔细打听才知道两个部门的吏员竟然全部是在并州专门培训的,便猜到其中有花头精;这次田楷出来,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跟来的骑兵中有五个田楷挑选的学子,都精通算术。

“是习惯,每一步都是谋定而后动。”李移子脸上的笑容减少很多:“算法的事情荀彧也没有隐瞒,这次杨亮回来,已经把并州那边的书院办过来,听说准备培训尚书台和转运司、盐铁司的官吏。皇上还让祢衡主持了一个招贤馆,专门招募一技之长的人,只是我没看出这件事的深意。”

李移子毕竟只是一个商人,在这方面的眼光还是有欠缺,田楷可是世家子弟,顿时若有所悟地说:“皇上是认为天下将定,提前一步为后面的发展做准备;就像杨彪出任镇东将军一样,大规模的海上船队,要去的地方只有三个,辽东、会稽、交州。”

李移子这次明白公孙瓒为什么开始动作了,公孙瓒是怕刘辩出兵辽东,那样子,公孙瓒就不得不放刘辩的力量进入幽州;只是李移子心里不赞成公孙瓒这么做,低声问道:“大哥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公孙越笑了笑没有说话,作为公孙瓒的亲弟弟,公孙越晓得的绝对比李移子和田楷要多得多;有人找过公孙瓒,开出一个异姓王的筹码,被公孙瓒当场回绝了。但是公孙瓒以为,幽州应该是自己说了算,刘辩先任命徐荣为辽东太守,又让杨彪大规模建造海船,公孙瓒心中是不满的,这次公孙越来,就是试探刘辩的态度。

李移子看穿了公孙越的心思,心里着实有些恼火,自己可是公孙瓒的结拜三弟,为公孙瓒费心费力,为什么还是像个外人一样?看看甄逸、糜竺现在的日子,当官不说,糜竺那家伙都想把自己妹妹献给刘辩,哪像自己,碍着公孙瓒的利益,压根不能为自己和家族做点事。

不过当着田楷的面,李移子还是不动声色,说起两人的行程安排:“你们要在尚书台递上公文,先见马日磾和荀彧,然后去觐见皇上;后面公孙越要去拜见车骑将军卢植,田楷跟我去见转运使杨亮,商议幽州转运的事情。”

卢植是公孙瓒的老师,也是幽州人士在朝廷的顶梁柱,公孙越于公于私都要去拜见,公孙越点点头:“就这么办。”

刘辩看见公孙越的名字,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家伙得到了自己穿越带来的红利,要不然已经死在袁绍军的箭矢之下;在刘辩的眼中,一个小小的公孙越算不了什么,但是公孙瓒的面子要给,就见一见吧。

刘辩拿定主意,缓缓地对郗虑说道:“公孙越背景深厚,突然巴巴地找过来一定有事,你和陈忠、许相、赵云一起参加接见。要是发觉对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说无妨,反正荀彧在场,后面让荀彧和李移子协调。”

郗虑的眼睛一亮,只要有兜底的就好啊!面子上的话谁不会说,公孙越等人还真的敢不把刘辩放在眼里?事后什么协调,还不都是利益上的交换,在刘辩心目中,公孙越的位置不够高。

公孙越三人进来,规规矩矩行礼后,刘辩便让三人落座,问道:“幽州的情况怎么样?”

“皇上,幽州的百姓苦啊!”公孙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悲情牌:“幽州地广人稀,也没有什么物产,家兄为此日夜难眠。”

刘辩一听就知道,公孙越在唬人,真要是这样,公孙瓒早蹦起来了,李移子也不会安安心心在邺城呆着,公孙越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和自己谈条件要钱。问题是,公孙越毕竟不是公孙瓒,刘辩还没掉分到这个地步,故意皱了皱眉问:“幽州的官吏如此水准,换做朕,也是睡不着觉。”

田楷和李移子听懂了,刘辩的意思就是现在可以开始谈条件,省得大家麻烦!但是公孙越没听懂:“皇上,我大哥只是刺史,有些事心有余力不足。”

李移子都想给公孙越两嘴巴,一个称职懂事的手下,应该懂得进退,刘辩连大部分太守的任命都交给了公孙瓒,你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应该告诉刘辩,公孙瓒需要什么,看刘辩能不能解决。刘辩哈哈大笑,似乎对公孙越的态度早有所料:“我的意思很简单,刺史的权威不容置疑和侵犯,但是有些事不能做绝,幽州应该在对付鲜卑人那边有所进展。”

“皇上,这件事需要公孙瓒大人的筹划,可否容后再议?”李移子有些紧张的问道,自从跟着公孙越进来,他心里没有一刻的平静;李移子在邺城获得有滋有味,赚钱也比在幽州的时候多,他可不想刘辩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回幽州,和老四乐何当落个同样的下场。

看着李移子患得患失的眼神,刘辩不禁笑道:“你紧张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孙瓒可一直想灭了鲜卑。”

听刘辩调侃,李移子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我是担心公孙越坏了他大哥的事。”

刘辩摆摆手说:“我相信你和公孙瓒,既然你认为暂时不议,那剩下的事你们和荀彧商议吧。”

刘辩直接下了逐客令,李移子在心中叹息一声,只能和公孙越等人跟着荀彧离开;刘辩沉吟片刻,问还站在身边的赵云和郗虑:“黄琬有没有动静?”

这方面的情况两人都涉及,郗虑想了想说道:“在新丰大街上有好几处茶馆酒楼,黄琬曾经去过几次,邀请了不少名士,国渊就参加过两次。只是黄琬的公开活动范围似乎很广,我没听说过什么异常。”

郗虑也明白,黄琬的态度很成问题,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但是自己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些阴暗面,不是有青铜司在吗?刘辩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思路了,只是不能够确定,又开口问道:“国渊参加的聚会,有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当然有,一个是黄琬准备邀请一些人研究龙骨,另一个就是,每次都有好几家士族谈联姻,弄得跟相亲会一样。”说到这里,郗虑有些懊悔不已,这些联姻肯定是有讲究的,他没有问详细的情节;刘辩点点头,把话题换了换:“他们想在这方面有所突破,不足为奇;问题是有没有什么新面孔出现,张既、朱顺水出了事,刘协和皇甫嵩应该继续派人来。”

刘辩的猜测确实是有道理的,即便刘辩一方占有主场地形,刘协那边不断损失人手,但是邺城实在太重要,不可能就此罢手;更何况在刘辩心中,已经认定背后的人就是六国盟,只是郗虑这边不便多说,而青铜司等部门送来的资料,也特地回避了六国盟的信息。。

郗虑思索着说道:“就算刘协或者皇甫嵩派来人,那个人必定也是很机警的家伙,要是新面孔,很容易被有心人发现;要是换做我的话,也会另想办法。对了,国渊遇见过司马朗的弟弟司马懿,只不过不是在黄琬的筵席上,司马懿和张喜他们是单独开了一个阁间。”

刘辩浑身一凉,司马懿可是搞阴谋诡计的好手,三国时候装病十几年,寻找机会突然动手,一举杀了曹爽,控制了魏国的朝政;然后才有后面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和三国归晋。自己也曾经想拉拢这个家伙,只是几次都被巧妙地拒绝,碍着司马朗的面子还说不出什么。

张喜并不出名,在刘辩的印象中,董卓死后,张喜在长安也是九卿之一,想来是名士;对于张喜不清楚没关系,有司马懿出场的地方,一定有故事。刘辩淡淡的一笑,说道:“小孩子,想必是有什么嗜好,在一起聚聚。”

刘辩的一番话顿时让屋子安静了下来,良久之后,陈忠开口问道:“皇上,你是怀疑司马懿?”

“是肯定!”许相斩钉截铁地说道,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才再次说道:“司马懿是小孩,可是张喜不是,他在刘协那里担任过卫尉,长安被皇上收复以后,张喜也没有第一时间来邺城。张喜在来之前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司马懿还是一个小孩,张喜要是有事也应该去找司马懿的父亲司马儁。”

说到这里,许相一字一句地再次说道:“司马儁就在邺城,和张喜也是旧识。张喜屈尊去见司马懿,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晓得他要讲的事情司马儁不会同意,而司马懿年纪小,有忽悠成功的可能。”

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过来,许相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张喜肯定是来重新布局的,不能确定的,只是司马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被张喜盯上的对象,还是本身就是刘协那边的人。陈忠一拍桌案,沉声说道:“马上对这个张喜进行监视,我们要确认他的身份?”

刘辩却是手扶着额头,分析道:“这个张喜的目标很大,我们没有时间跟他对耗,郗虑,让青铜司主动地去调查,必要的时候抓人;或许张喜只是一个假目标,查一下他几个月以来的情况。”

刘辩在心中非常确定,张喜肯定有问题,就看青铜司能查出多少;郗虑听到这番话,马上站起身来出去安排,只要刘辩同意抓人,青铜司肯定能找到抓人的理由。郗虑安排完,却看见一封李傕送来的急件,替刘辩坐镇长安的司马朗借着巡视的由头,很可能悄悄回了邺城。

郗虑赶紧到办事房,把司隶和并州来的公文全部翻了一遍,没有发现关于司马朗行踪的奏章,说明这家伙是悄悄地行动;要是没有司马懿的事,倒也无所谓,司马朗毕竟在长安负责大局,有的时候躲开李傕也是正常的。

但是此刻郗虑不清楚,司马朗到底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采取这样的行动;又或许李傕只是欲盖弥彰,那么就意味着李傕自己出了问题。郗虑不敢怠慢,带着公文匆匆回到房间;刘辩听说,淡淡地说:“通知下去,接应司马朗;另外让段煨去查,司马朗到底有没有离开关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天过去了,刘辩本来没有打算有什么回音,没想到赵商来到行宫汇报:“皇上,司马朗已经到了邺城,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刘辩见赵商表情揶揄,一开始还以为司马朗出了什么事,等看见赵商摇头,刘辩放下心来说:“你怎么也变得吞吞吐吐的了,只要人回来,其他都是小事。”

“只不过司马朗不肯告诉任何人,住进的是徐晃的军营。”赵商低声说道:“这家伙应该是担心什么。”

“说说你的看法,毕竟你是见过他的人,司马朗既然不愿去青铜司和并州商号,想必也不想来行宫。”刘辩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他怎么回来的?”

司马朗行踪诡异,并不奇怪,司马家族本来就是一个包含着许多秘密的家族;加上司马朗是与李傕那些人打交道,犯了忌讳也不是不可能。奇怪的是,司马朗竟然住进军营,那么其中或许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司马朗要是想背叛就不会见徐晃、赵商,那么就是在避嫌。

难道司马家族真觉得邺城有不错的机会,以司马懿现在的年纪应该做不了主,那么就是正当壮年的司马儁在起作用。如果真是后者,那么对于司马朗本人来说,还真是两难选择。

不管是谁,想在邺城怎么样,刘辩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司马朗应该不会看不透这点,难道说,司马家已经箭在弦上?司马朗决定来背这个黑锅?想到这里,刘辩也吓的不轻;正当猜不透其中的真相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郭大人?”

来的是郭嘉,他得到消息迟了一步,刚刚和司马朗见了一面,一路没有停留地来到行宫;刘辩抬起眼皮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面带笑容的郭嘉,刘辩问道:“有好事?”

“当然,皇上你这几天是否太累了?我刚才去徐晃军营,正好给司马朗送行,他回邺城的大宅了。”

郭嘉不提司马朗回来的目的,反而说起司马朗的行程;刘辩笑了起来,摇着头道:“不要藏着掖着,说吧,你又看到了什么。”

郭嘉点头道:“司马朗在长安发现了李儒和司马懿的信件,随后抓到了司马家的传信仆人,为司马懿传信给李蒙,李蒙竟然是五斗米道张鲁的师兄。原本司马朗是不肯说的,幸好我前两天抓了一个人,是司马家的一个管事,司马朗才觉得不说不行。”

恶人还是要恶人来磨,赵商给上司郭嘉点了一个赞;刘辩无奈道:“你要是答应了放过司马懿,我同意!”

郭嘉笑道:“哪能啊!臣才没有那么大的胆,臣和司马朗商议的是将功补过,把李儒身份揭穿。”

刘辩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郭嘉,李儒的身份可疑,但是现在他不是什么都没动吗?司马懿想要拿下李儒,还是需要费点事的。”

“放心吧,皇上。”郭嘉坦然说道:“是唐一凡发现的线索,他把司马懿的兴致串在一起,洛阳、渤海、长安都留下过这位的足迹,还都是在出事的前后。这名管事曾在渤海负责司马家的生意,招供说司马懿见过一些作乱的人,还捐了一笔钱。”

刘辩暗暗心惊,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司马懿,能做出大事的人真的不能以常理来考量;刘辩示意郭嘉说下去,郭嘉笑道:“只是有些大事,哪是说想干就能干得,司马家如此露出破绽,我有些担心……担心司马家就是在玩虚的,真正出手的另有其人。”

刘辩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开口道:“郭嘉,你是说会有一个家伙先跳出来,那就是六国盟的人?”

郭嘉不解道:“不是吗?”

“没错,没错。但愿不是黄琬。”说完,刘辩有些忐忑不安;郭嘉心知肚明,点头道:“是黄琬也没什么,不过我不相信是他,太明显了,不符合六国盟那种出手于无形中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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