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充分战斗准备的孟晚枫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拿鼻孔瞧她的保定侯世子夫妇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求和,答应帮她替生母伸冤,绝不包庇孟知礼,但要求孟晚枫不要再碰孟家其它人了。
他们满心以为孟晚枫一定会答应,但孟晚枫居然含着淡淡的微笑拒绝了侯府世子夫人的提议。
“现在想让我高抬贵手?世子爷不觉得有点晚了么?”
脸上还缠着纱布的侯府世子孟大老爷站在屏风后听得气血上头,刚接上的鼻子差点又要淌鼻血。
侯府世子夫人也气得不清,李昭那日对他们夫妻二人极尽打压和羞辱,那是肃王府世子他们忍了,可小小一个在庄子上长大的野丫头凭什么也能跑到侯府门前撒野?
她狠狠一拍桌子,指着孟晚枫的鼻子骂道:“小贱人,本夫人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当我堂堂一品侯府是什么地方?!”
孟晚枫不甚在意地笑笑,反问:“是啊,你们侯府是什么地方?一个没有实权、没有银子的空架子?”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走。
把世子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甚至动了干脆杀了孟晚枫的想法。奈何那丫头现在身边有宋家和皇帝派去保护她的护卫,轻易杀不得。
徐皇后还指望着她的针灸术活命呢。
翌日,孟三姑奶奶就哭上门来,说是家里出事了,多年前的一桩旧事被翻出来,现在她的一双儿女全被大理寺的官员请去喝茶了。
世子夫人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关显哥儿和琪姐儿何事?”
孟三姑奶奶哭哭啼啼地道:“嫂子您还记得五年前,桃花宴上,王家那贱丫头勾引显哥儿的事情了么?”
世子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吞了口吐沫,问道:“怎……怎么回事?”
孟三姑奶奶愤愤然地道:“王家那个老不死的,不知发什么神经,又跑去宫里告御状,在皇上跟前又是痛哭又是磕头的,说什么是显哥儿给王月娥那贱丫头下药,强上了她。还……还说什么……”孟三奶奶忽然抽抽噎噎地说不出话来了。
世子夫人严氏赶紧给她顺气,道:“妹子别急,慢慢说。”
“还说,还说显哥儿之所以这么做,是他姐姐教唆他这么干的。诶哟,你说说哪有这样颠倒黑白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孟三姑奶奶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一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昏过去的样子。
严氏刚想说什么去找那姓王的算账之类的话,但一瞬间,李昭那双满含杀气的野狼一般的眸子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浑身打了个寒战,嗫嚅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道:“妹子别着急,你先家去,等你哥哥回来了,我定跟他好好说说。”
把孟三姑奶奶送走,严氏派管家马不停蹄地去肃王府找李昭。
可惜李昭不在王府,王妃小宁氏想问管家出了什么事,偏管家缩着脖子讷讷不肯说,执意要等李昭回来再讲。
王府二公子李易正好就在一旁,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你个不知好歹的,难道王妃娘娘还不如一个李昭了!”
管家低着头不吭声,见公子易要上前找茬,立刻缩着脖子转身撒腿逃了。
把二公子李易气得直跳脚,拉着王妃小宁氏的手道:“母妃你看看这些人!现在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已经这么不掩饰了!”
小宁氏摸着儿子的头叹道:“你哥哥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子,你敬着他些。”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嫡出的王府公子,他不就比我早生四年么?一个个的都瞧不起我!连母妃你也瞧不起吗?”李易暴躁起来。
“怎么会呢,易儿!”王妃小宁氏拉着儿子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道:“易儿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只是缺少机会罢了。”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给儿子机会!连父王也不给儿子机会!”
“会有的,易儿,等你父王……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你信母妃。”小宁氏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此时的李昭其实就在御书房皇帝身边站着呢,王老将军是当着李昭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当初孟家怎么逼得自己孙女在京城名声扫地,还玷污了自己的孙女还要逼她给冯家那个纨绔做小妾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孩子她爹死在战场上,就月娥这么一个女儿,还要被他们冯家和孟家联手逼到这个份上!孩子母亲当时就被气得一病不起,隔年就去了,月娥也发了疯。我王家满门忠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王老将军满脸是泪,砰砰砰地磕着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
皇帝冷眼瞧着王老将军磕头,手里转着一串满绿的帝王翡翠佛珠,瞟了一眼李昭,满脸无奈地问道,“昭儿怎么看这事?”
李昭低头似乎斟酌了一番,道:“原本长辈之事,孙儿不便指手画脚的。不过若此事查明是真,那孟家和冯家确实逼人太甚了。”
李昭说得是孟家和冯家,而不单单说了孟三姑奶奶和她丈夫冯三爷。
这个回答皇帝还算满意,皇帝接着又问道:“此事若是你父王来处置,你以为他会如何?”
李昭垂首道:“父王这些年一直在岭南,京城隔着两千余里,实在是鞭长莫及。父王他虽然护短,却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若王姑娘当真受了这等委屈,想必父王定会还王家一个公道。”
皇帝嗯了一声,对身后的尹太监道:“叫冯三给朕滚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