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浔看着沈浩的照片,她有很多话想对沈浩说,心底一阵酸涩,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在天真的有灵,那他一定会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沈羲浔在墓地呆了很久,直到冷风把她吹透,脸颊冻到麻木,陆瞻这才轻拍她的肩膀。
沈羲浔回过神来,轻声问道:「今天是周几」
「周六。」
「我想去樾禾。」
「已经告诉有光今天不上课,你可以回家休息。」陆瞻说道。
「不上课,我只是见见有光,想他了。」
「好。」
陆瞻揽着沈羲浔的肩膀,上了车,沈羲浔的头靠着陆瞻结实的肩膀。
「阿瞻,前几天白婉君来找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出了我哥沈浩这件事。」沈羲浔浅浅开口。
陆瞻听到白婉君,脸色微变,他担心白婉君找沈羲浔的茬,立刻对前面的兰明说道:「兰明,查她最近的情况。」
「好的老大。」兰明应声。
「她有没有做伤害你的事」陆瞻问沈羲浔。
「没有,别担心。之前总觉得见多了世间冷暖,对不亲近的人很难有同情心,对厌恶的人很难喜欢。因为白婉君对你不好,我心里很讨厌她,和她讲话,我都想竖起全身的刺把她扎穿。她前几天找我,我仍然对她没什么太好的语气。可经过沈浩的事,这几天,很多事情在脑海里回旋,人终有一死,不留遗憾才是最好的离开,不管是对于活着的人还是离开的人。」
沈羲浔平静的说道,陆瞻的一只手揽着沈羲浔的肩,轻轻拍着,像是在哄几个月大的婴儿。
「我担心她伤害你,她总是有办法把陆家搅成一团。」
「她想你和有光。」沈羲浔说道。
陆瞻的手顿住,搭在沈羲浔的肩头,半天没有抬起。
片刻之后,陆瞻冷笑一声,说道:「她和你说的」
「嗯,她和我说的。」
「她绝对不会想我和有光,和你这样说免不了是什么花言巧语。别告诉我你信了。」
「我不信,后来又信了。」
「不要信,不要让她影响我们的生活。我会找她,让她以后不去打扰你。她不过是想要钱,这些年,她只因为这些事联系过陆家。」
「人是会变的,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和她,有美好的回忆吗」沈羲浔问道。
「没有。」陆瞻回答的很干脆。
「一点也没有闭上眼睛仔细想想,说不定有遗漏的细节。」沈羲浔继续问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会替她说话。」
「你想知道」
陆瞻「嗯」了一声。
「你告诉我一件,你在她离开以前,记忆深刻的事,我就告诉你我们说了什么。」
「和我讲条件或许我没那么好奇,你不告诉我不觉得别扭,那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陆瞻说道。
「你真贼,你这是自我安慰。」沈羲浔唇角微勾。
陆瞻闷笑一声,反而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我小时候学会骑自行车没有多久,大约四五岁的样子,那阵子每天骑得不亦乐乎。有一天屋外下雨,我便在室内骑,一圈圈的骑,后来速度越来越快,不小心滑倒,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客厅里一个很高的大花瓶直接被我撞倒摔碎,她就在沙发上。我以为她会骂我,等我耷拉着脑袋站到她面前,等着挨骂,她却笑出声音。我记不得她和我说了什么,我只记得她对我笑,以至于我后来理智上非常的憎恨她,可是想到那个笑容,那天的笑声,对于她的各种要求,我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瞻说道。
沈羲浔听着陆瞻的话,颇为惊讶。她本以为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会非常棘手,今天第一次听陆瞻坦白他的内心,反而觉得不是什么难事。白婉君离开陆瞻的后来,陆瞻一定非常渴望母爱。
「有些人生性自我,又给他们安排了父母的角色,都是第一次,或许她也不懂人生走的每一步,是为了什么。」
「她真的收买你了」
「没有,不要那么敏感。」
正说着,车停下,到了樾禾,沈羲浔不再多说,和陆瞻一同下车。
陆有光无聊的在院子里和边边跑着玩。
见到沈羲浔和陆瞻过来,立刻跑过来,边边直接扑到沈羲浔身上,一个满怀。
沈羲浔这才随心的笑出来。
陆瞻看到沈羲浔的状态有所好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