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桃红离开,温宁和温苏氏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用薄被子盖住身子。
“娘,也不知道咱们衣裳明天能不能干。”温宁还没跟温苏氏睡一个屋过,第一次竟是这样的情况。
唉!不过她家房子确实不太行,太简陋了,塌是迟早的事,她就是没想到这样快。
可能是想到自家跟老一辈人的关系,温宁倒是精神了一些。
温苏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道:“会干的,明天是晴天。”
温宁知道温苏氏此时心里肯定不好受,窝在对方的跟前,道:“娘,就当咱们家拆了原来的屋子重新盖新房吧!我想爹回来了,看到咱们家房子更大更好,肯定很开心。”
温苏氏一怔,她没想到女儿会提起丈夫。
倒塌的屋子,是她和丈夫分家的时候一起盖的,她一嫁到夫家便单独分了出来,一直没有被婆婆磋磨的烦恼,和丈夫也是两情相悦。
她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下去,直到八年前朝廷的征兵,整整八年,丈夫没了音讯。
可现在,就连承载她和丈夫点点滴滴的茅草屋都塌了。
温苏氏的心里说不清的难受和苦闷。
可女儿此时的话,却是让她有些惊讶,心里也好受舒坦了点。
是啊,丈夫待她和孩子都是好的,如果回来,见一大家子挤在原来的破房子里,肯定会心疼愧疚。
只有他们过得好,丈夫才安心!
温苏氏揉了揉温宁的脑袋,发现她的头发是湿的,用小桃红拿来的毛巾给对方擦拭起来。
“嗯,宁宁说得对,咱们家原来的屋子不够好,现在倒是有正当理由盖个好的了。还好你之前遇到的老神仙告诉你的方子,制作的药水卖了银子,要不然,娘还没底气呢!宁宁就是娘的小福星。”
温宁享受着温苏氏对自己的好,见对方眉目间的消沉彻底消散,松了一口气,勾了勾唇角。
“娘你能想通就好啦,我可不是福星,还不是娘把我教得好,这是咱们家的福报,娘你就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着,温宁打了个哈欠,她真困了。
“睡吧,娘给你擦头发。”温苏氏说,而她看温宁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大概是夜里折腾了一段时间,第二天温宁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点晕。
但一想到自家房子都塌了,最近的事情多着呢,她一下子醒了瞌睡。
而在小桃红家院子洗漱,当温宁瞧见墙角的凤仙花,一個激灵。
她的西瓜苗和葡萄苗!
整整一个月,眼看着她长的苗苗越来越茁壮,温宁心里的期盼就没少过,而这一场暴雨,恐怕要连温宁心底的“屋子”也冲塌了。
温宁心碎了一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没见着西瓜苗和葡萄苗的惨状,却只能自我安慰,还好当初没有将种子都种了。
不过,今年她是不想尝试种植了。
想着要耽误一年的赚钱时间,温宁直叹气。
温苏氏已经回自家倒塌的屋子抢救物件了,她存放东西很仔细,很多东西还是可以用的。
这些天,他们要在小桃红家住,总不能再白吃别人的,这不,一大早她就跑来将还能吃的食物从废墟中扒拉了出来。
此时已经收了不少让温子殊先扛着带去小桃红家。
为着夜里的事儿,小桃红和林寡妇也没睡好,早上便起的晚了点,也就温苏氏和温子殊起的早了。
温宁洗漱完,还跟林寡妇打了个照面。
上次见着林寡妇,温宁一身狼狈,这次同理,甚至还住进了她家里。
温宁有些尴尬,好在温子殊搬了家里的粮食过来了,她立马道:“林姨,最近都用我家粮食做饭吧?”
林寡妇知道温宁会不好意思,没拒绝,干脆道:“好,等吃了饭,我和小桃红也去伱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说完,她就走开了。
温宁松了一口气。
小桃红走过去解释:“你别害怕,我娘不凶的,真的是我娘让我喊你们来家里住的。”
温宁点了点头,道:“嗯呐,我就是怕麻烦你们嘛,回头你嫌我烦了,我上哪儿找人给我做好看的指甲?”
小桃红嗔羞道:“谁嫌你烦了?我还说你嫌我家没好吃的呢!”
温宁大喊冤枉:“我这不是不想白住还白吃嘛!”
吃了饭,温宁也没忘记带两个饼子一壶水给温苏氏,她猜对方肯定没吃早饭,就急忙找东西了。
不过她也得赶紧回去了,她的银子还藏在床铺下呢!
温宁很快也加入了捡东西的队伍里。
而除了温家,大风大雨过后的早上,不少人家都在根据自家的损失做着什么。
温宁甚至听说,有一户人家,刚出生的娃娃,被倒塌的木块压着,活活断了气。
对于这样的悲剧,温宁也只是蹙了蹙眉,她现在自身难保。
但这一刻,也是再一次加深了她印象中,谷雨村的贫穷。
是真的穷啊!
昨天的风雨虽大,却也不至于到将正经房屋吹倒的地步,主要还是这些房子当初建的时候,只是随便用了泥胚和茅草。
这才没经住大雨长时间的冲刷。
大清早的,整个谷雨村因为昨天的事情,沉浸在低迷的气氛之中。
温宁从自家房子的废墟中找到了之前藏的银子,又开始扒拉其他能用的东西。
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加上林寡妇和小桃红的帮忙,他们终于是将能用的东西收整了出来。
温家的屋子是塌了,但是一圈院子倒是还好好的,砖瓦墙果然更坚固。
温苏氏在林寡妇的帮忙下,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暂时放着那些能用的东西。
温宁还是离开去小桃红家吃午饭的时候,才想起来要看一眼她已经惨死的西瓜苗和葡萄苗。
只是当她看见那一片苗苗,却是愣住了。
西瓜苗和葡萄苗有一小部分确实死掉了,藤都被雨水冲断冲烂了,但大部分还活的好好的。
雨后的植株叶子上,滚圆滚圆的水珠,在艳阳高照的太阳光下,烨烨生辉,又渐渐蒸发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