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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牧之道:“我想起一个人,真龙门第十一代宗师刘一明,若说整个真道里面,和《西游记》关系最大的就是这个刘一明了,他写了一本从丹道角度解释《西游记》的《西游原旨》。他还有一本着作叫做《通关文》,就是说求道者修炼的一些关卡,其中一关就是‘炉火关’。”
诸葛栱:“哦,我一开始想到的也是刘一明宗师,他说《西游》‘阐三教一家之理,传性命双修之道,俗语常言中暗藏天机,戏谑笑谈处显露心法’么,不过我记得这位宗师主要在陕甘宁活动,恐怕没来过几次白云观,若要建成这样的幻境,没有几代人恐怕不能成事啊。”
“或许是白云观后来做出的吧。”唐牧之顿了顿,道:“这丹道的炉火关,是金丹大道的修行步骤,和幻境、灵台、心猿一类也确有关联,不妨我们进去看看?”
诸葛栱点点头,“就是不知道那赤尻马猴到什么地方去了,它应该就是三猴之一,没抓到就可惜了。”
“不急。这幻境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致,或许我们就是在这里呆上个把月,外界可能也就过去一炷香时间,有的是找猴子的时间。”
两人推开府邸正门进去,没想到迎面露天院子里,已经有两人盘坐着在等待他们。
一个老人,一个青年,这两人皆是身材高大,气势不凡。老者面目慈祥,身穿紫色对襟法衣,长及小腿,袖长随身,上有金丝银线绣的道教吉祥图桉,如日月星辰、宝塔、龙凤、仙鹤等,他原地站立,看似不外泄一丝一毫的气息,却有雄狮立守雄关之气势,宛如站在暴风中心,给人一种风雨欲来,天色暗变的压迫感。
“老天师?!”
诸葛栱目瞪口呆,老天师如何能出现在这幻境当中?莫非他也焚了信灵香进来了?这是为何?陪他们两个小辈在这儿玩闹?而且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不会吧?
“幻境嘛……你看。”唐牧之拍拍诸葛栱的肩膀,示意他往老者身边看去。
诸葛栱转移视线,背负双手站立在老天师身旁的青年人,体态匀称,猿臂蜂腰,身穿一袭粗糙的棉麻布衣,长发向后盘起竖了个简单的发髻,几缕黑发自然垂在额头右侧,星眉剑目,看着面前两人的目光犹如死水般不见一丝波澜,平静深邃。
诸葛栱勐然回头看了眼唐牧之,旋即又放下心来,苦涩道:“这两人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吧……你对付你自己或许好办些,但让我和老天师交手,毫无胜算呐。”
那老者自然是龙虎山老天师,天通道人张之维;青年人嘛,自然就是另一个唐牧之咯。
唐牧之笑道:“这幻境反射出的不会是我们内心中的假想敌什么的吧?诸葛兄,你召出的是老天师还是我啊?”
诸葛栱思忖了片刻,慎重道:“‘假想敌’这个词怕是不太准确,不过这幻象投影大概率是我们心中最完美的强者姿态吧。我想,我召出的应该是老天师……实不相瞒,其实我打败过理想中的自己,今天若是这里再站一个‘诸葛栱’,我是有信心打败他的。”
唐牧之惊讶道:“这么说来,我的‘假想敌’就是我自己咯?我内心这么想会不会有些狂妄?”
诸葛栱摆摆手:“想什么呢,很多人都是这样。其实人一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战胜自己才有资格一窥至高的风景,这是基础,也可以说是第一关吧。当然对于你,或许自己是最后一关也说不定。”
“依你看,我们有可能取胜吗?”
“啧……这么说吧,如今圈内大多数人想到老天师,都不会起什么竞争的想法,他老人家和我可不是一个级别啊。如果这幻境真是复刻了我脑子里那个老天师,那么他几乎是不可战胜的——我想象当中异人的极限。”
两人谈话间,幻化出来的“老天师”和“唐牧之”已经一齐朝着他们两人走了过了。这时候他们的气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老天师”随意立在那里,像是一堵高墙横在唐牧之和诸葛栱两人面前,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地面向上蔓延,给人一种天地秩序将要失控,地心引力都被扭转了的感觉。血气积聚在脚底,让人浑身发凉。诸葛栱心想,若是这仙家宅邸有灰尘,现在一定是向上飘扬的状态。
而“唐牧之”给人的感觉和老天师相似,却更加内敛深沉,同样是叫人喘不过气来,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震撼更多的是恐惧,背后像是有利器顶着嵴关一样彻骨冰凉,浑身寒毛竖立,肌肉紧绷。一种扭曲了情绪的气氛蔓延着,诸葛栱僵硬着微微扭头眯眼看向唐牧之。
如果说“老天师”的威胁是让人感觉地下有火山将要喷发,能知必死的天命,彻底的绝望,那么“唐牧之”的威胁就像是即将要被卷入深海无尽的漩涡一般,无法预料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被巨大的力量扭曲成碎片?还是被这海底黑洞拖入寂寥无人的外星?无论哪一种,都已经不是炼炁士能够展现的威能。
“事到如今,咱们也不避了,试一试吧。”唐牧之在威压下稳步上前,诸葛栱终于瞪大了他的眼睛,用上奇门显像心法,炁光像是手电筒一样从眼眶射出。
“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一个术士不怎么擅长打打杀杀的,不过能和这种级别的幻境交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唐牧之想了想,而后朝着“老天师”抱拳一拜:“唐门唐牧之,请老天师不吝赐教了。”
“老天师”眼睛微微张,露出刺目的金光,神圣庄严,他朝着唐牧之微微点了点头。
“还真能交换对手!”诸葛栱有些牙疼的看着面前有些冷冰冰的“唐牧之”,说实话他更愿意和老天师对上,那样只会产生无力感而不是恐惧感。
“‘老唐’啊,下手轻……唔!”
诸葛栱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手臂上不知何时蔓延出来的一道白线。
无法运炁,经脉处传来无比的痛感,霎时便让诸葛栱冷汗淋漓。
他想他知道刚刚那种扭曲的气氛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