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唯一相对淡定的却是身上伤势还没有恢复的秦长安,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密林边缘,伸手摩擦着这些古树。
粗糙的树皮触感从指尖传来,走近了秦长安才发现,这些看上去极为茂盛的古木并不是绿色,而是呈现出了一种深邃的黑。
“天要黑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找到栖身地。”
薛金秋走了过来,脸色凝重,头顶上的血月散发着淡淡的血色光华,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血色光华开始逐渐黯淡。
似乎头顶的血月耗尽了力量一般。
“为什么?”
秦长安不解地看向了薛金秋。
“圣域深渊跟外面不同,族中前辈说过,圣域深渊入夜之后,血奴游走,吞纳血月之精,以锻体炼魂。”
“所以圣域深渊入夜之后,将会变得极为危险,如果无法找到藏身之处,将会暴露在血奴的面前。”
太岁殿当中有强者进入过圣域深渊,所以宗门典籍当中也有关于这一类的记载。
他当初也只是当成闲闻趣事观看,可是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进入到这里。
“血奴游走……”
秦长安瞳孔微缩,之前在无双城的那一幕出现在脑海当中,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杵着拐杖忍着剧痛,朝着旁边快步走动。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地方啊。”
桑榆脸色怪异的看着秦长安,他真的是那个身受重伤,被三师哥背到这里的人吗?
三人在这片区域不断寻找,不知道走出了多远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处院子,可是当他们神情激动的推开院子大门进入其中的时候却沉默了下来。
道观!
这里是一座道观,而且跟他们之前遇到的那处道观一模一样。
院子里面的格局,同样是一座主殿和两个偏房。
就连主殿当中供奉的泥像都一模一样。
“我尼玛……”
薛金秋脸上怒火中烧,身上有着灵力涌动,抬起拳头就朝着泥像砸了下去。
轰隆!
漆黑的灵力轰然砸在了泥像之上,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而起。
可是他们想象当中的泥像破碎场面并没有出现,泥像在薛金秋的攻击之下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荧光,看上去软弱无害。
可是却完全吞噬了薛金秋的攻势,除了大殿震动抖下来的灰尘之外,仿佛像是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咳咳……”
“哪个鳖孙这么大逆不道,敢对太清祖师像不敬?”
一道穿着灰色长衫的身影从主殿当中佝偻着身影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吼道。
他的身上满是落灰,头发也已经变成了灰色。
脸色愠怒,打量着四方。
听到声音,秦长安三人微微一愣,随即定睛看去。
只见后者背负一柄三寸长剑,腰间挂着一个枯黄的酒葫芦,葫芦腰上扎着一根已经褪色的红色飘带。
正不断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
“晚辈不知观内有人,急火攻心,仓促出手,还望前辈见谅。”
薛金秋双手往身前一抱,行了一礼之后道歉说道,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歉意。
实在是之前想到在外面遇见那座道观时的诡异景象,然后再次遇到道观,就算是个啥子都明白,两者之间不可能完全没有联系。
他们出现在这里,跟这个道观绝对有着联系。
“急火攻心?”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
灰袍道人看了一眼薛金秋,视线依次扫过面前三人,不过在经过秦长安的时候,却突然停留,瞳孔微缩。
不过紧接着他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前辈,这座道观是……”
秦长安开口问道,这个时候笼罩着道观的白光已经渐渐消散,唯独只有主殿之内的泥像之上,依旧有着一缕白光微弱地闪烁着。
“太清观,里面的泥身是太清祖师。”
灰袍道人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拍打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到了院子当中的石桌前坐下,抬头看了一眼高空悬挂的血月。
此刻血月光辉黯淡,四周逐渐陷入黑暗。
仿佛像是一头野兽正在吞噬四周的一切一般,深邃而极致,甚至还有着一股浓郁的空寂。
太清观……
秦长安和薛金秋眉头紧锁,两人对视一眼,都轻轻摇了摇头,他们的记忆当中没有关于这个势力的任何记载。
薛金秋更是将自己脑海当中关于圣域深渊的记载都想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关于这三个字的任何记载。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大笑不足以为道。”
两人的身后有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去,正是桑榆正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
似乎她自己也不确定一般。
“哦?想不到此间天下既然还有道言传下?”
灰袍道人取下腰间酒葫芦正准备往嘴里灌,听到这道声音微微一愣,随即循声往来,有些意外的看着桑榆。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一块残缺的石碑上见过,上面有太清这两个字,也有这一句话。”
感受着薛金秋和秦长安疑惑的目光,桑榆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还是当初自己顽皮偷偷跑到太岁殿后山看到的,为此还被关了整整三个月的禁闭。
“石碑吗?”
“看来那群家伙也有懒散的时候啊。”
灰袍道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随即自顾自的抬起手中酒葫芦猛灌了一口,神情享受的微眯着眼神。
秦长安眉头紧锁,扭头看向了主殿之内的那座泥像。
此刻血月黯淡,夜幕降临,但是泥像本身却散发着淡淡荧光,本来并不强盛的光芒,在这无尽黑幕之下,将整座道观衬托的仿佛像是一盏黑夜明灯。
耳边依稀传来了血奴的低声沉吼,宛若恐怖的兽吼声环绕。
可是这些嘶吼声全在五十米之外,五十米之内,道观白光冉冉,一切太平。
看到这一幕,秦长安的双眸当中满是诧异。
阻拦夜幕?血奴无法进入?这是什么力量?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种能够阻止血奴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果能够被利用到各城的城墙之上,岂不是高枕无忧了。
不过这样他脑海当中的那个疑问也就更重了,转身看向了那个端坐在石桌前,正摇头晃脑提着酒葫芦的灰袍道人出声问道。
“前辈,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带到这里。”
灰袍道人举在半空中的葫芦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双眸带着笑容的看向了秦长安。
“因为,你与道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