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不急不缓地喊住了唐闵。
“近来未见过闵弟,听闻你最近留恋赌坊?那可不是好地方,你才十四,即使不能参加来年童试,也不可荒废了学业。”
唐闵整日被唐十安念叨就算了,这会儿又听唐娇说这些,脸色相当难看。
“用不着堂姐操心。”语气可以说是极度不好。
“你的事我自然不想管,可是如今唐府我管家,你若是在赌坊输了钱记在了唐府头上,我自然是不会当冤大头,倒是让我做了坏人。”唐娇笑着,可眼神全然是压迫。
唐闵眼神闪躲,说话有些不稳当,“你,你少胡说八道!”
唐娇做诧异状,“呀,堂弟作何心虚?不会……你真输钱了吧?”
唐闵更慌了,下意识地看向周氏。
周氏噌的起身,“你真输钱了?”
“没……”很是没底气。
说着就伸手往唐闵耳朵招呼,唐闵抱着脑袋躲开,“娘,你别听她胡说,我没输钱,没输钱!”
周氏气得揍他两拳,要不是现在还有事情要他去做,铁定把人好好教训一顿,“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唐闵赶忙拉着周大壮跑了,周氏骂骂咧咧,却松了一口气。
唐闵两个人就不信拦不下来那个野种!
“二婶儿一直在说,累了吧,快些坐下喝口茶。”唐娇笑着。
周氏坐下,“还是娇娇贴心,大亨茶快用完了吧,娇娇快点给你表哥倒茶啊。”
齐大亨慌忙摆手,“不用不用,怎敢劳烦表妹。”
唐娇也只是笑着没起身,明氏忍不住把视线投向周氏。
今日周氏说话做事真让她不满意。
又不是没下人,作何让娇娇给外男倒茶?
“弟妹喝茶吧。”她提醒周氏一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倒不口渴。”
明氏想她心中是没这些规矩的,只能无奈。
“二婶儿对齐家很了解吧?”唐娇突然问。
“那是自然,大亨他娘那是我亲表妹,我俩小时候一块长大呢,这些年也一直往来,说句夸大的,他家几块地,有多少亲戚,我一清二楚!绝对是可靠人家。”
“哦,那是挺亲近的。”唐娇颇有些意味深长。
周氏总觉得她笑得有点不对味,还没琢磨明白,厅堂里就走进来几人。
为首的是陈培尧,在他身后是胖丫和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妇人一左一右还领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看见来人,齐大亨猛地起身,身下的椅子差点被他带倒,神色也尽是慌乱。
周氏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唐娇虽然不解来人是谁,但看到陈培尧就松了一口气。
陈培尧进来之后给明氏见礼,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周氏,周氏这会儿也顾不得计较,怒瞪着那母子三人。
“这位是?”明氏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妇人身上。
陈培尧神色一派平静,还未开口,那妇人就带着两个孩子扑通跪到了明氏面前。
“唐家大奶奶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明氏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你有话好好说!”
“大奶奶,我是齐大亨媳妇,前些日子这个恶毒婆娘去了我家,说是让我男人娶大户人家的小姐,把我休了,就这般我带着两个孩子被赶出了家门。”
“我一介妇人,娘家也没个依靠,被夫家赶出来怎能活命,我们娘仨儿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求上门,齐大亨是我男人,请您别逼着他娶您女儿啊!”
这夫人声泪俱下,两个孩子也哇哇哭着,明氏脑袋发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扶着桌子坐下,唇色比盘子里的桂花糕还要白。
“娘。”唐娇给她送了一口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明氏这才缓过来。
周氏早已上前,拉起这妇人就往外推搡,“不要脸的东西胡说八道,大亨清清白白一男子名声哪里是你这般就能抹黑的。”
“也不看见这是什么地方!仔细我让你们娘仨儿吃不了兜着走!”
周氏掐着这妇人,言语间满是威胁。
这妇人想来是被逼急了,跟周氏拉扯间丝毫不惧怕,看向齐大亨方向求救道:“大亨,你就真的看这个恶婆娘在咱家胡作非为吗?你就忍心看着咱们两个孩子去死吗?”
齐大亨是再怯懦不过的男人,神色挣扎,眼看着这妇人被周氏按在地上殴打,他终是不忍上前把周氏拉开。
“别打了,别打了。”
周氏看齐大亨帮这个女人,指着齐大亨的鼻子又是一通大骂。
“你个傻子,没看出来吗?是这个野种专门找来这贱人来毁你婚事的!”
她口中的野种自然是陈培尧。
陈培尧冷冷看着她,“我到没这般闲情逸致,不过是方才回府,在大门见这妇人跟门房拉扯,询问了一番就带她进来了,说来也巧,这位兄台不是书院打扫书舍的杂役吗?年二十五,已有家室,如何来相看我妹妹?”
二十五?!
明氏震惊睁大双眼,握紧了唐娇的手,一阵后怕。
“胡说,你胡说八道,你个野种就是见不得旁人好!”
那妇人捂着被打的脸缩在齐大亨怀里,控诉道:“恶婆娘你休要陷害旁人,你与我婆母那日在屋里说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大小姐挡了你的路,要让她早早嫁出唐家,肥水不留外人田,就让我婆家休了我然后让大亨娶大小姐。”
周氏冲上去又是一巴掌,“贱人,你污蔑我!”
“污蔑?我方才若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坠为畜生道,你个毒妇敢发誓吗?”
“我打死你!”
周氏不顾一切就要上去打人,那妇人这会儿也不怕她,就算有齐大亨拦着,两人还是厮打了起来。
明氏只是没主见但又不是傻,一边是气差点把女儿交代给这样的人,一边又不明白周氏为何要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