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澹自从接受教育起便坚信这是个物质的世界,纵然印象中小时候的经历令人匪夷所思,但季澹认为那些鬼神之说是能被科学击破的。
直到今晚,季澹的信仰才开始瓦解。
季澹来到屋子,但依旧不能感觉到暖和,他一直颤抖着身体。奇怪,明明才刚入秋,但屋子里的温度感觉都降到了冰点,季澹裹紧了被子。
“刚刚……那个是什么?”季澹问道。
“鬼。”柳昼烟回答的言简意赅。
季澹当然知道那玩意儿不是人,“她……是那个纸人吗?为什么……高牡丹要在院子里放这个。”
“是纸人,她身上的那些红线,是封印她的道具,你把它们扯掉了,那女鬼自然就解除了束缚。”
“这么说,是我把她放出来的?!”季澹慌了,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放了个厉鬼出来。
柳昼烟擦拭着她的那把剑,漠然地答道:“是的。”
“那怎么办,我不是故意放她出来的,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现在去哪了?”季澹激动地站起身,绕着屋子走了一圈。
“不知道,真正的那只鬼,其实不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东西,那个只是本体的一缕神志,如今你释放了它的部分神志,它本体的力量就会加强。恐怕……真正的鬼会更加棘手。”
柳昼烟的解释让季澹更加不安,刚刚那东西这么厉害,竟然不是本体,那真正的鬼,该多么恐怖如斯啊!
“睡觉吧,今晚我跟你一个屋子,以免又遭遇不测。”柳昼烟道。
季澹也正有此意,自己一个人是万万不敢睡了,有一个伴也挺好,毕竟自己的小命又一次被人家救了下来。他给自己打了个地铺。
临睡前,柳昼烟不解道:“明明这张床够两个人睡啊。”
夜,外面的雷雨群魔乱舞着,随着狂风肆虐搅乱漫山遍野的植被,一声声惊雷迅疾地从茫茫苍穹深处直射而出。空中弥漫的黄色雾气已然和黑漆漆的乌云融为一体,遮天蔽日地散发出狰狞的气势。
伴随着电闪雷鸣的,是瓢泼大雨。雨柱满天飞舞,在这漫漫黑夜,似乎要吞噬了整个山庄。
季澹胆战惊心地躺着,他不害怕暴雨,但从未如此害怕过这么个暴雨之夜,他打开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事实上从他进山起,手机就处于无信号状态了。
“柳昼烟,你睡了吗?我查过这几天的天气预报,都是大晴天,怎么会下这么大的暴雨。你说会不会与那个鬼有关系啊?”季澹小声问道。
见床那边没有动静,估计柳昼烟已经睡着了,季澹也闭上了眼。
季澹是被鸡鸣吵醒的。村里人都起的早,季澹起来便发现高牡丹已经做好了早饭,接着便收到了个暴雨晴天霹雳。
“狗蛋,昨晚下了暴雨,出大事了。山洪把出村的路给堵了。”高牡丹虽是这么说,但脸上不见忧色。
“什么!”季澹简直不敢相信,他赶忙跑出门,奔向村头。
村头早攒聚满了村民,个个脸色害怕又痛苦。
“这咋回事,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暴雨。”
“哎呦,老天不开眼啊!这回庄稼都遭殃了,这一年算是白干了!”
“出村路堵了,我们这还咋出去啊!今天本来还想去镇上把我家猪卖了,再不卖了换钱,都没钱吃饭了!”
季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眼前被碎石和泥流堵的死死的小路,觉得命运再次给自己开了个致命的玩笑。
一通奇怪的电话引领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可一路上的人却又都在劝阻着自己离开落花村。但自己又好死不死地遇到山洪暴雨。
季澹想到昨晚那个女鬼搭在自己手臂上那种寒冷刺骨的感觉。
他的认知感告诉自己,如果要想活命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大家先冷静一点,我已经通知外面的救援队了,他们会把路疏通的。村里没有开路的专业工具,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出意外。”开口的是落花村的村长赵富贵,听着语气是个村里文化较高的人。
“救援队还要多久才能赶来?”季澹急了,直接向赵富贵问道。
季澹一出声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村民们都很奇怪地探讨着眼前这个陌生小伙子。
“这救援队少说也要五六天才能赶到,往坏了想,可能十天半个月也来不了,毕竟这是大山。还有,你小子是谁?怎么以前村里也没见过你这个人。”
“这是我儿子。”高牡丹在一旁出声。
“你儿子?嘿呦,高大嫂,您就别开玩笑了,你这是跟谁生的这么大一个儿子。”
“是啊是啊,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十几年前就没了……”
没了?原来父母将自己抛弃后,是这么跟村里人说的。季澹一阵心寒。
高牡丹脸色僵硬,她有点尴尬地说:“是我骗了大家,他就是狗蛋,是我的儿子,我的狗蛋没有死。”
高牡丹的话瞬间惊到了不知情的村民,他们三三两两地说着什么。
“狗蛋,是娘对不起你,我们回去吧,你不要担心,这几天就住在这里,等到路通了再回去,昂。”高牡丹扯了扯季澹的衣袖。
季澹啥也听不进去,就这么一路被高牡丹拉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