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又是半小时过去。
杨焕才随律师一路骂骂咧咧出来,杨家也来人是杨焕母亲,身形有点矮胖,还穿着旗袍,早早的就把貂毛的披肩批上了,富贵是富贵,就是挺没品味的。
杨夫人爱子如命,看杨焕出来急忙迎上去,“儿子怎么样?哎哟,脸上怎么有伤这是谁给你弄的。”
杨焕哼了声,不耐烦的挥开杨夫人的手,“还能是谁,彭仲那个王八蛋。”
很大的一声半点收敛没有,恰巧彭夫人也在一旁,当即就不满,“杨焕,你骂谁呢?”
“骂你儿子,你没听到,耳朵聋了?”
瞧瞧这跋扈豪横的态度,半点没把人放在眼里,还莫说这人算是他长辈。
“……”
彭夫人被噎的脸都白了,气的呼吸不顺,“你,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骂谁混账东西?这是我儿子,在我面前还想欺负他,你当自己什么货色!”杨夫人偏帮的厉害,“你瞧瞧我儿子这脸,都是彭仲给弄的,骂他两句怎么了?”
“你,你们……”彭夫人来不及反驳,又瞅到彭仲出来,脸上的伤比杨焕还多,马上就明白过来,“杨焕打得你?”
彭仲捂着脸,疼的厉害,“就是他。”
彭夫人气的跺脚,扭过身来就推杨夫人,“你瞧见我儿子的脸没,都是杨焕给弄的。”
这一推就惹祸了,杨夫人虽然矮胖,身上穿的富贵,却忽然变成个泼妇扯着杨夫人头发就扭打。
一时间派出所都乱了。
这狗咬狗的也实在有些好笑,家家都是独子,素日偏宠的厉害,都是自家的心肝宝贝,女人又事儿多三言两语不合就动手。
派出所的人警察纷纷上前拉架。
“都闹什么,都想被拘留吗!”外面太吵,周昊被吵出来,对着人群呵斥一声才算消停点。
“周队长。”花清祀喊了声,隔着些距离看周昊,面色肃冷,“杨焕不应该被起诉拘留吗,或者通知受害人来和解?”
周昊在心里骂了声娘,掐了烟过来,“杨焕醉酒行为不受控制,我们已经对他做了警告罚款处理。”
他目光一偏,看着盛白衣,“你朋友无事,全因为他是见义勇为,但出手难免过重……”
“如果花小姐真要追究下去,只怕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沉默数秒,花清祀一挽唇,杏眼霎时尖锐,“是吗?原来周队长是在借我朋友的事敲打我,想要尽快结案息事宁人。”
“花小姐,请你慎言。”周昊这一眼很锋利,毕竟做了多年警察,不比寻常人。
“等你店里的员工验伤出来,杨家也会给予合适的赔偿。”
说直白些,就是杨家花钱消灾。
“好得很,周队长。”
花清祀都没料到,杨家会私下联系陈霞拿钱消灾,的确当事人是陈霞压根没必要知会她。
周昊不再多言,转身回办公室。
“怎么样?”周昊前脚离开,杨焕后脚上前,神色得意的很,“报警?以为报警有用?”
“一个女员工而已被我强了又如何?”
花清祀不恼,只是一笑,“是我想错了,跟一个畜生的确没道理可讲。杨先生这次做畜生让你逃掉算你运气好,要是下次再让我遇见——”
一定把人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杨焕怒极反笑,龇牙咧嘴,“你骂我畜生!”
无畏的口舌之争花清祀没兴趣,这若不是在派出所,她保准给杨焕命根子一脚踹过去。
“小贱人!”杨焕忽然发难,一巴掌挥过来,盛白衣眼疾手快,抱着花清祀细腰护在怀里连退两步。
真是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远洲两步上前,抬手就捏着杨焕脖颈,一手把这个1.75的小矮子提起来,眼中寒意森森。
“你敢动手!”
杨夫人尖叫着,扑上来扯远洲胳膊,“打人了,打人了!”
“远洲。”
远洲哼了声,把杨焕摔在地上。
杨焕不仅是个下流胚子还是小人,跟人说话间出其不意,要不是盛白衣反应快,这一巴掌花清祀准得挨。
“打到没?”打没打到盛白衣清楚,还是担心有剐蹭,就拖着花清祀下巴,温热的指腹勾过脸颊的碎发,查看左脸颊,也算是克制的动作了。
花清祀扭了下,不太自在。
“别动。”他嗓音不重,入耳即苏,却有股子不容置喙的劲儿,说话时带起的热意落在脸颊处。
热的烫人,痒的难受。
花清祀也是鬼使神差了,就真的没动,目光里盛白衣认真极了,眉心微拧,清晰的写着担忧。
他的手很温热,甚至有些滚烫,指腹从脸颊轻轻扫过,勾着耳发别再耳朵后,像是不小心的,从耳尖拂了下。
就看见,她脸颊似一匹极好的绢布等着上色,他指腹拂过的地方就染上一道娇艳的绯色。
到后来,整个脸颊都袭了层娇艳的绯色。
“蹭到了?”四目相对,他双眸揉情深邃沉寂,明知故问!
花清祀别开头,浑身滚烫,小扇般的睫毛抖的厉害,“……没有。”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靠盛白衣怀里,一手不小心正按在他胸膛上。
那一瞬,像电流过身一样,仓皇收手。
整个人像掉入蒸炉一样。
盛白衣这才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不好意思,刚刚。”
“没关系。”
因为挺尴尬,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身后,远洲跟蒋律师对视眼,心照不宣的没说话当做没看见。
杨夫人心疼的搀儿子,就听那边的彭仲骂了句‘活该’,然后彭夫人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远洲手劲很大,这一掐杨焕的脖颈就红了,杨夫人心疼极了,横眉怒目可对上远洲的眼神又不敢多言。
只撂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迅速攥着儿子离开。
被捉回来的四个富家少爷都离开了。
“这或许是好事。”沉默晌盛白衣开口,这次没敢动手帮她扯外套,“杨焕不满的是我,这样你跟那个姑娘就不必再跟他起争执。”
是这样的,今晚杨焕最不爽的是被盛白衣打了两次。
“那您怎么办。”花清祀看他,脸颊红晕消退,眸色温柔荧亮又满是无奈,“沈先生,您才是被牵连那个。”
她有点气,也有恼,人情一欠在欠的,还让他惹上事,杨焕一看就不是好打发的人,日后势必发难。
盛白衣明白她的担忧。
“没事的,我能解决。”
“我来解决。”她是商量的口吻,却有自己的坚持,“如果杨焕来找你麻烦,你就联系我,好不好。”
花清祀是江南人,本就是一口吴侬软语,加上个‘好不好’好听不说,还很像在撒娇一般。
他眸色阴翳一瞬,想:如果花清祀撒娇,一定——
很好听。
“好。”他点头。
她这才笑开,梨涡浅浅,乖巧讨喜。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细看诸处好。
人人道,杨柳身。
派出所这么一耽搁,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路边,花清祀将外套抖了抖递给盛白衣。
“时间不早,不耽搁沈先生,您有我电话有什么麻烦一定联系我。当然,您若是得空了也请联系我,我想请您吃顿便饭聊表谢意。”
花清祀坐蒋律师的车,自然的,他们俩更熟。
盛白衣也没挽留,看她就穿一件连衣裙,脸冻得有些发白,也没询问再次把外套给她披上。
“夜里寒凉,穿好别冻着。”披衣服的动作温柔又细致,连带嗓音都是让人心痒的悦耳。
微微的热流落在她额角,闹得她身子发痒。
“还有机会见面,到时在还我。”披好外套就拉开距离,无任何唐突行径,就是把花清祀闹得心跳加快而已。
她的确很冷,没想到晚上降温如此厉害,不再推辞。
“谢谢,我先告辞了。”
盛白衣目送她上车,看车子离开才若有所思的上车。
车里只有司机没有江晚意。
“你家少爷呢。”
司机回,“大少爷说回酒店等您。”
盛白衣嗤笑声,就没在作声。
【作者有话说】
亲妈:呵呵,不婚主义者盛九爷。
九爷:不婚主义是之前,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