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踩着时间线盛白衣到高山流水,老戊在门口恭候多时,迎着他一路往二楼走。
“今天人挺多。”路过大厅盛白衣随意扫了两眼,高山流水的消费并不低,加上位置比较偏僻,愿意来这边消费的人并不多。
老戊点着头,笑说,“全仰仗九爷,知道幕后老板是您,这些人多少有巴结奉承的意思,都是冲您来的。”
富贵之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见不到盛九爷本人,就得知道另辟蹊径。
这不,今晚就守株待他,守到了吗。
盛白衣只是一笑并没说什么,指尖捻着珠子,一身慵懒。
八点十分,包厢的门敲响。
雷虎起身时踹了脚一旁二流子的雷豹,沉声警告,“你等会儿给我收敛点,敢乱来我第一个不轻饶你!”
“知道了知道了。”雷豹很不耐烦,还是站起来。
随着门打开,盛白衣披着一身灯光,鼻梁上架着一副单链条眼镜,黑色衬衣外是一件毛呢的黑色大衣。
那性感的腰线被裤子紧紧勾勒。
九爷的腰,夺命的刀!
“九爷。”“九爷。”
雷家兄弟规矩的问候,笑容可掬,伏低做小态度摆得十分端正。
“久等了,雷先生。”
雷虎笑着,“九爷言重,花小姐在养伤,您应当在身边陪着,实在不该劳烦九爷亲自跑这一趟。”
“是我们兄弟礼节不周,还望九爷见谅。”
盛白衣不言,在单人沙发边坐下,长腿交叠,散漫慵懒。
“坐吧。”
一行人入座,老戊在旁俯身斟酒,盛白衣在这儿大家都显得挺拘谨,特别是雷家兄弟一改往日跋扈,像乖顺的小狗。
“九爷,钱锐去南洋闹事一事……其实是个误会。”雷虎端着酒杯,姿态表现得特别恭顺谦卑,“不敢隐瞒九爷,我当初让钱锐去南洋的目的实际是谈买卖的。”
今日见面就是为这事儿,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
盛白衣单手支颐,撩着眼皮,“事情过去三个月,雷先生才告诉我是误会?”
“钱锐已死,怎么说都行。”
雷虎摇头,小心谨慎,“九爷面前不敢妄言,钱锐当初去南洋的目的的确是谈买卖,就是跟曹老板,曹老板看上我手中的人脉关系,想跟我合作。”
曹伟华的确是南洋人,也是南洋一个很不安分的人,为了赚钱曹伟华可以不择手段。
“谈买卖,谈去我码头闹事?这算哪门子买卖?”
“这事我也很纳闷。”雷虎接茬,顺水推舟,“钱锐回东都后一直躲着我们,我只当他是买卖谈得不顺利怕被问责,我也是过了段时间才知道钱锐瞒着我在南洋得罪了九爷。”
“事后我也一直在调查……”
盛白衣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雷先生找不到的人,我初到东都就寻到?他可是口口声声地说,奉命去南洋闹事。”
“我也是好奇,不知几时我在东都得罪了人,以至于相隔十万八千里,也有人跑去南洋惹我不愉快。”
“如果我没记错,我跟雷先生似乎没有过交集,更谈不上矛盾。”
“自然自然。”雷虎连连点头,态度更加谨慎,“九爷您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我们哪里有资格得您注意,要不是曹伟华主动联系我,我也没这个机会跟南洋有接触。”
“自打钱锐失踪后,我就调查他家人,从钱锐妻子口中得知,钱锐在去南洋前有一笔巨额款项进账。”说着,踹了脚一旁的雷豹,“还不把东西拿来给九爷过目。”
雷豹像个局外人,温吞地拿出东西。
“这笔钱我查过,是个境外空壳公司,我的人追过去时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九爷,我们兄弟不是蝼蚁一双,绝不敢在您面子耍花样手段。”
“您清楚东都的局势,我们兄弟就是运气好,借解爷过世的契机找到个机会,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我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九爷您作对。”
“钱锐是我的人不假,我也没料到他是个反骨仔,收了别人的钱,借我之势跑去南洋得罪您啊。”
雷虎端着酒杯小小抿了口,在盛白衣面前连喝酒都这么拘谨。
“可能我们两兄弟素日太过跋扈,惹来许多人不满,这才着了人家的道,想借九爷之手除掉我们兄弟。”
“雷先生。”盛白衣拂了下手,眼尾聚着一抹冷光,“让那个人亲自来跟我说。”
“鹦鹉学舌,难免有错漏。你们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何不痛快些?”
“你雷家兄弟的军师,张幸是吧?”
停车场里,远洲敲了敲驾驶位,车窗降下,他咧嘴一笑,“张先生,我家九爷有请。”
小把戏被识破,雷家兄弟的脸色均是一顿。
既有军师头衔,雷家兄弟来见盛白衣岂会不跟着一起来?这种会面,稍有不慎命就得留下,保险起见军师是一定会跟着……
盛白衣什么事都了然于胸,洞悉人心,“雷先生也不用跟我那套文人墨客的说词,今日见面,你我心知肚明为的是什么。”
“你给我了我因没给我结果,你觉得这件事,我会满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盛九爷?”既然被拆穿那就没必要遮掩,雷豹也收敛起那份‘矜持’有什么说什么。
雷虎侧目,瞪了雷豹眼。
“我要的不是解释,是一个结果。”
“东都这么多人,为什么曹伟华偏偏选中你,南洋有权有势者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码头?”
“为何,偏偏招惹我?”
盛白衣正了脸色,绯艳的眸子微微眯起,“我不清楚东都在筹谋什么,我知道,挑事情的是东都!”
“再者。”他喝了口酒,口吻不咸不淡,“雷先生也没必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在金三角,三省我都见识过,要真是小角色,金三角的时候就没这个机会活着来东都!”
叩叩叩——
“九爷。”远洲把张幸请过来了。
张幸的出现让盛白衣撩了下眼皮,这人跟照片上的比起来没太大的出入,可亲眼看见盛白衣仍觉得,张幸这双眼是猎人的眼。
“盛九爷。”张幸颔首打招呼,恭敬谦卑。
“九爷您说的很对,钱锐是雷先生的人,这件事该我们拿出一个合理的结果。”张幸来到雷虎身后,自觉地站在沙发后。
“他说的不错,”不用鹦鹉学舌,伏低做小的,雷虎也不要压抑着自己,斯斯文文的说辞听得他头疼。
“不过九爷,我这儿也有个疑惑。”雷虎拿着点火器在烧雪茄,没刚才那么谦卑恭顺,眼神就噙着凶光,“九爷难道就没怀疑过?钱锐一事,不过是别的人借他之手试探九爷您?”
“钱锐是我的人我认栽,这个锅我背,但有些事……”
事情是冲雷家兄弟来,雷虎自然倒霉,可如果是冲盛白衣来,这个锅他可就不背了。
“哟,雷先生这是倒打一耙吗?想要撇关系,理由是不是得找个更好点的?雷先生记性不好,是不是忘了……”
“先跑去南洋招惹是非的是你的属下,是东都!”
远洲站在盛白衣身后,站姿也是一点不规矩,嘴里还嚼口香糖,整就一个吊儿郎当样儿。
“钱锐死的也太早了点,好好的一个认证没了,现在说什么不是雷先生你张口就来?”
“你放屁!”雷豹拍案而起,“钱锐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知道他是个叛徒背后收人钱做脏事。”
“盛九爷你要想借题发挥直说就是,没必要在这儿拐弯抹角!”
“你喊什么?”远洲平日是吊儿郎当,可真有事的时候,狠劲儿上头眼皮都不眨一下,“嘁,比声音大啊?”
“是你们嫁祸在前!”雷豹跟远洲呛声!
“阿豹,坐下!”
雷虎开口呵斥,“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