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时,盛白衣侧身说了句,“周队长留步,你不是要找杀人凶手吗,请进。”
废弃许久的屋子,四处都是狼藉和灰尘,破客厅中央接了一盏灯,灯光很亮,元词就一身血的倒在地上,她旁边是没有气息倒在轮椅上的宴纾桐。
“别动。”盛白衣攥着江晚意,身后的远洲跟闻韶上前。
这时项老板的人才说话,“九爷,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除了元小姐跟宴纾桐没有别人,那时宴纾桐就没了气息。”
“不过身体还是热的,刚死没多久。”
闻韶检查一番,回头,“元小姐没事,都是些皮外伤,除了右腿骨折,可以搬动送去医院。”
而远洲半蹲在轮椅边,“尸体还要余温,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目前看来致命伤只有心脏位置,刀口跟元小姐手中的刀吻合。”
这一幕的确很奇怪,元词被宴纾桐绑架,最后元词一身伤晕厥,反倒是宴纾桐被反杀?
盛白衣拨弄着沉香木,“周队长,你觉得凶手是元词吗?”
周昊站在一边,粗略扫视番,“不像。”
“所以这个案子不奇怪吗?”
周昊被人耍了。
什么报案,就是变相在栽赃元词。
江晚意蹲在元词身边,用外套小心裹着她,闻韶在帮忙固定右腿,避免搬动过程中二次受伤。
“九爷。”远洲察看了圈过来,“房间被人清扫过。”
盛白衣嗯了声,瞅着死了的宴纾桐。
用一粒废棋来换元词确实值得。
“九爷,可以走了。”
“周队长还有什么指教,如果没有,我就把人带走了。”
知道被耍,这会儿周昊心里跟吃了屎一样难受又难堪,梗着脖颈说了句,“自便。”
盛白衣行人撤得很快,项老板的人也跟着一道离开,留下周昊在破屋中,一时间心绪复杂又难受。
晚上十点左右。
宴家接到警局来电,让他们去警局认尸。
电话挂断,宴尚霖沉默下来,几秒后转身一巴掌扇在旁边玩儿手机的宴擎脸上。
“畜生,那可是你亲姐姐!”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宴擎哼了声,继而笑起来,捡起摔地上的手机,斜眼看宴尚霖眼中都是狰狞,“我的良心……不是被你吃了吗?”
“何况,爸爸,您这话说得可真奇怪。我做什么了?”
“你还跟我装傻!”宴尚霖又是一巴掌打上去,力道非常大,还碰到眼睛,宴擎的左眼瞬间爬上诡异的猩红。
“我装什么傻?”宴擎弹起身,手中攥着手机,屏幕直接捏碎。
“这个家里,除了我把宴纾桐当个人谁还把她当个人?”宴擎直接怼上来,一把就这宴尚霖衣襟,“你觉得她丢了宴家的脸,搬去别处住。”
“这个借口用得可真好,是真的觉得丢脸才搬出去,还是你那个情人回国,迫不及待地共筑爱巢?”
“宴尚霖,你跟我论良心?我记得,当初你能爬到高位,靠的是我母亲家吧?一边恬不知耻,脸面丢尽的做舔狗,一边在外找女人快活。”
“抱歉,我忘了,那个常语晗是你以前的恋人,说起来也不算小三上位。”
“你……”
宴尚霖眼眶乍红,目眦欲裂,似乎要一口吞了宴擎!
“我戳到你痛楚,自卑的自尊心受创?”宴擎一声冷笑推开宴尚霖,“不是要出门,走啊?”
“被你当做垃圾抛弃的女儿,最后一眼该去看看吧。”
——
市医院。
元老爷子是在元词做完全身检查以后才赶来,跟闻韶的诊断出入不大,右腿骨折比较严重,其余的都是皮外伤,加轻微脑震荡。
她晕厥是殴打导致。
元老爷子沉默地站在床边,看着孙女一身的伤,心割着一样疼。他素日虽然爱唠叨元词,总归是唯一的孙女怎么可能不疼。
打小就没受过委屈,家里人也没罚过她,想不到今儿遭了这种罪。
“宴纾桐死了?”
江晚意在旁边,“是,死了。”
元老爷子哼了声,“她要是不死,我也得弄死她!他宴家算个杂碎东西,敢欺负我孙女,是真当我死了!”
“早年,宴家给我提鞋都不配。”
“狗东西,一群畜生!”
江晚意眉心紧皱,心中自责,他怎么就忘了还有宴纾桐这么个不安分因素存在!
“很抱歉元爷爷,是我没照顾好小词。”
“如果今天我去接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元老爷子非常讲道理,“冤有头债有主,你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宴家有心对付小词,就算今天没事,亦难防之后。”
“好孩子,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
元词处理外伤口还在昏睡中,丁点不知道宴纾桐已经死了。
江晚意在房间里跟元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就从病房出来,盛白衣没离开站在病房外的窗边,身上润着白炽灯,拨弄着沉香木,面朝黑夜。
“白衣,谢了。”
江晚意站在他旁边,感激的话很多,总结出来只有这么一句。
“祀儿跟元词是闺蜜,论不上谢谢。”
“恭喜你,跟元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江晚意稍显惊讶,“你知道?”
这事还没说,其实硬说的话,这段关系还没确认,江晚意准备在晚上见面的时候再次隆重表白,不管元词答应与否都下定决心要追求。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盛白衣说,“很替你高兴,能跟元小姐解开误会,正视感情。”
“有什么可高兴的,她是因为我才受伤。”
盛白衣拍拍他的肩,“歹人谋划,防不胜防。
江晚意无奈一笑,“你今晚还去江南吗。”
“要去,元小姐受伤祀儿肯定放心不下,我去接她来东都。”
花清祀跟元词感情这么好,肯定是不能隐瞒的。
“我多等一会儿,等一个消息。”
等一个关于宴纾桐死亡的调查消息,周昊自己也明白是被耍了,如果不是盛白衣拦了他肯定就造成冤假错案,如果被媒体发酵他这个队长就不能做了!
凶手不是元词,就另有其人。
至于是谁。
——
东都这边牵扯上一桩谋杀案,江南这边——
花清祀也进了警局。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一点都不小。
冯毅下药,意图**花清祀,被抓了现行,百口莫辩。
这件事也怪,冯毅下药的中途,竟然有人意图绑走花清祀,若非明睿一直跟着在保护,只怕冯毅还要吃一个哑巴亏。
晚上接近午夜,好几辆车同时抵达警局门口。
花老夫人从车上下来,瞥了眼警局,脸色冷辣阴鸷,花家人差不多都来了。
“清祀,清祀。”
花家一家子人还挺大,出现在警局颇有种兴师问罪,来砸场子的意思。
“花老夫人您先冷静一下,花小姐在做笔录。”
老夫人盯着来接待的警员,眼神如狼似虎,“我孙女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花小姐平安无事,就是……”
“就是什么。”花晟追问,担心的不行。
警员的脸色有些尴尬,说,“就是试图**花小姐的那个,被打的有些惨。”
只是有些惨。
老夫人瞬间皱眉,“他还活着,这种畜生还活着!他就该以死谢罪!”
警员尴尬的直笑不知该说什么。
花家三小姐,被冯毅**,最坏的结果可想而知,花家在江南的地位谁不是礼让三分,出了这种事家里人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你们章局长呢!”老夫人环视一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躲着我不见吗?”
“局长在来的路上。”
老夫人一哼,“果然不是自家孩子不着急,事情出了这么久他才在来的路上?我就好奇了,迷药那种腌臜的东西,全国严打,冯毅是怎么弄的手的!”
正说着,主要侦办此案件的吴队长陪同花清祀一道出来。
“清祀!”
听见喊声,应声回头,花清祀微微一笑安抚奶奶和小叔,“这件事吴队长通知我家里了?”
吴队长也是无奈,“事情挺大,应该跟你长辈说一声。”
“清祀。”余姨搀着老夫人疾步过来,担心地拉着她四处打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那个药对身体有没有损伤。”
“奶奶,我没事。”
花清祀给了老夫人一个拥抱安抚她,侧身询问吴队长,“可以要一间房间吗。”
“可以,这边请。”
去会议室的时候,老夫人紧紧拉着花清祀的手,从家里赶来担惊受怕,这会儿老夫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警局的会议室很简单,但很安静,花清祀跟吴队长要了杯热水,坐在老夫人身边。
“奶奶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没有喝下了药的酒,没有让被占便宜,一切都在掌握中没有事,您就别担心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长这么大,被我捧在手心里疼,哪里遭遇过这种事。”老夫人岂止是担心,是慌啊。
她了解花清祀,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这孩子哪里能有脸面在活下去。
那就是天人永隔!
“清祀,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花清祀没说话,借着办公室里的白炽灯,慢慢扫过众人的脸色,她可是太喜欢看这些人失望的表情了。
这次能躲过事故,多亏离开东都前,九哥给她上了一课!
现在想起来,真是受用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