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烟以为四处无人,心中大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拉着苏新柔的手,感慨道:“好阿柔,本宫许久未见你了,真是十分想念!”
她虚情假意,寒暄了好一会儿,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苏新柔的态度不冷不热,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与往常不同。
“舒昭仪还有什么事,不妨一并说了,奴婢一会儿还要去干活。”苏新柔见白若烟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有些不耐烦地推脱道。
说到干活,仿佛戳中了白若烟的心思似的,她连忙顺着这话往下道:“你想不想,以后都不用干活,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原以为苏新柔听了这话会惊讶不已,却没想到,她眉头一拧,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问她道:“舒昭仪这是什么意思?”
白若烟咽了下口水,换上一副虐待谄媚的笑容:“你还不知道吧,这几日本宫帮你探查身世,竟发现你是先帝被抱错的的七公主!”
她志在必得地观察着苏新柔的表情,希望从中寻到一丝裂缝,补充道:“如今你若是肯帮本宫,本宫自会提供证据,让你与太后娘娘相认。”
白若烟心中算盘打的响,这样大的诱惑下,不愁收服那苏新柔。
这样一来,不仅凤栖宫的动静她都能得知,更有了太后娘娘这一大助力,再加上收养了五皇子,哪怕魏景的恩宠摇摆不定,往后她在宫中的日子也定会风生水起。
可等了半晌,白若烟却发现面前苏新柔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那种带着不可置信的探索的目光,似乎透过她说的那件事,直射入她心里似的。
“舒昭仪……”苏新柔目不转睛看着她,声音有些颤抖,忽然语气激动起来,几欲泪下:“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她只在浣衣局的时候与白若烟说起过几句自己的身世,这些年也并未托她帮忙探查,她是如何得知的?
苏新柔直愣愣看着白若烟殷勤的眼神,脑海中升起浓浓的疑惑,心却止不住往下沉。
如今白若烟于凤栖宫丢了脸,又在皇上面前不得宠,恰好便跑来与她说起这事——
若只是好意告知便罢了,可白若烟甚至还想以此威胁自己帮她,那露骨的心思盘算,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横插在二人稀薄的友谊之间,暴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白若烟心里一紧,听苏新柔这话的意思,仿佛对她所说的话并不吃惊。
难道她早就知道此事了?怎么可能?
白若烟手指不安地抚着衣角,但还是勉强撑着脸上的淡定,讪讪一笑:“怎会如此,本宫也是最近才得知。”
然而苏新柔失望的眼神已经隐不住,她抬起头,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舒昭仪不是一直把奴婢当朋友吗?若是真心实意为奴婢好,舒昭仪既有实证,何不现在就带奴婢去太后相认?”
“这……本宫替你查明身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你怎就不知回报呢?”白若烟犹豫起来,声音逐渐变小,却还是不肯松口。
“只要你与本宫一条战线,就可以再不用在这凤栖宫受苦干活,受那恶毒贵妃的气呀!”
事情变成如今的局面,她心里甚是费解。
苏新柔的表现实在古怪,与她预料中大相庭径,可若不借这个把柄拿捏住苏新柔替她办事,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做了那大善人?
假山背后,听到一切的周旖锦神色凝重异常。
平淡的几句言语下,似乎暗藏着无数玄机,令她不由得感到恐惧。
以白若烟平日里的表现来看,她对苏新柔根本算不上真心实意,为何时隔多年,会突然替她查明身世?难道是如苏新柔所说,她一早就知道些什么?
周旖锦看着远处白若烟的脸,心乱如麻,眉头微微皱起来。
无论是容貌才学、行为举止,还是从前围绕在白若烟身边,那些突如其来的好运,仿佛都在向她昭示着,白若烟此人,或许周围其他人都并不相同。
若是放在从前,周旖锦定不会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但自从做了那个梦以来,她不由得对白若烟抱有警惕之心。
“舒昭仪简直欺人太甚,拿这等事要挟人,也不怕遭报应!”一旁也见到这场景的柳绿不由得愤慨万分。
“要奴婢说,还是七公主脾气太好!若非娘娘早就告诉七公主此事,恐怕她要被舒昭仪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小人拿住!”
而另一边的苏新柔,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她眼眶已浮现红晕,吸了一下酸涩的鼻子,失落和忍不住的痛苦攀上眉心。
白若烟这些年与她刻意走的近,从前对她那些体贴和照顾,怕不是都为了等这一天,将她的真心都像个棋子一样作践利用。
“舒昭仪不必说了,奴婢还有些事,先行告退。”苏新柔语速很快,不顾白若烟的挽留,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苏新柔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回身,看着白若烟,神色郑重,一字一句说道:“还有,凤栖宫很好,舒昭仪以后莫要在奴婢面前这样说贵妃娘娘。”
白若烟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苏新柔的背影,许久不能回过神来。
蠢笨愚忠,送到嘴边的荣华富贵都不要,她当真是小瞧了苏新柔。
况且,没有她的帮助,苏新柔不过是凤栖宫一个小小宫女罢了,竟如此认不清身份,还敢神气地对她指手画脚!
白若烟气的不轻,手握成拳,狠狠锤了一下一旁的大石头。那石头坚硬,非但没能解气,反倒硌的她的手疼痛不已。
周旖锦摇摇头,轻叹口气,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那假山后方又响起脚步声。
偏头一看,原是这处的声音嘈杂,传到不远处的颐和轩去,魏璇手中还持着未读完的书册,走来查看情况,看见白若烟在此处,脸色有几分愕然。
“质子殿下?”白若烟神情一顿,连忙招呼道。
魏璇有些不解,但还是走上前去行了礼:“舒昭仪怎么在凤栖宫?”
他神色凛然,细看之下,就仿佛头顶乌云密布的天气,复杂又浓烈的情绪在平静的表面下滚滚涌动。
这女人胆敢诬陷母亲、又反复来凤栖宫挑衅,若非他如今专注于玥国局势,抽不开身,定要置她于死地。
“本宫来寻旧友苏姑姑絮叨两句罢了,淑贵妃也是知道的。”白若烟讪讪一笑,解释道。
她并不知道魏璇已经了然她诬陷张美人一事,只是按着原书女主的行动考虑,想要与他拉近关系。
白若烟笑了笑,自知没什么准备,便一狠心,从手腕上脱下那精美的玉镯,眼里含着期待:“对了,从前本宫疏忽,未曾关心殿下,这个镯子便送给殿下,作为赔礼。”
周旖锦目睹此景,忍不住呼吸一滞。
白若烟如此唯利是图,从前根本不会多看魏璇一眼,为何如今又主动示好?
难道白若烟也同她一样,都知道这些事……甚至,比她知晓的更多?
她怔怔地看着白若烟取下手镯,而魏璇的目光也自然地落在白若烟的手腕上。
一种异样的惊慌霎时间攥住了她的心,周旖锦心跳猛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这假山背后的一隅天地,仿佛是她无数情绪的遮羞布,令周旖锦略微放下忌惮,直视着魏璇清朗的眉眼。
若魏璇背后的一切,不再是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面对白若烟的攻势,魏璇心中作何感想?而她又如何自处?
说不清是哪里难受,周旖锦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混乱的思绪揉在一起。
白若烟心无旁骛,手持着玉镯的一边,正要拉起魏璇的手,交到他手心里,却没想到魏璇反应极快,有力的胳膊猛地甩开了她的手。
那玉镯没了落点,径直从半空中摔下去,落在石板路上,“咔”一声轻响便四分五裂。
“这、这可是御赐之物!”白若烟心痛不已,眉头紧锁,就差俯下身去拾那碎片。
那玉镯可金贵,她自己都舍不得日日佩戴,好容易准备下血本笼络魏璇,却没想到他这般不领情!
反观魏璇脸色淡然,像是故意为之,甚至眼神都没在那碎片上撇过,唇角还带了些笑意,答道:“既是御赐之物,微臣身份卑微,岂能接受?”
白若烟气的心脏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她愤怒的瞪了魏璇几眼,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跟在这淑贵妃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是不识好歹!
“本宫知知道你并非……故意为之,不与你计较便是。”白若烟好一会儿才压下愤怒心绪,只当魏璇是没接稳。
她仰头看着他的脸,忽然又问道:“淑贵妃有什么好,值得你寄人篱下?不如跟着本宫,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魏璇有些惊讶,似乎觉得白若烟这明目张胆在人宫中挖墙角的事甚是离奇,沉默了一会儿。
他眼神望向颐和轩的方向,在那处周旖锦特开辟了一块地,给他习武练兵之用,甚至还将翠微宫那药园都原封不动地搭建起来。
周旖锦平日里虽是冷冰冰的模样,看似无心,却将他生活中所有细节都记得这样清。
而她做的这些事,每一样也都被他记在心里,那份独有的尊重与呵护,他怎可能与白若烟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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