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作为当事人和旁观者,那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刚刚那一记天地倒转,成功让文素和曲清染的所在方位颠倒了个儿。怪不得荀翊刚刚整理衣服的时候笑的一本满足,完全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回归正常。
只是相对于其他人作为倒立方的曲清染和寂殊寒,那感觉就不是很美妙了——
寂殊寒虽然不爱穿长袍,但他也惯常会穿些翩翩公子哥儿的衣裳,高领长袖,一条风骚的绛紫色缀黑曜石宽腰封完美勾勒出他令人尖叫的腰线,下身是分成三条的长衣摆。
对于寂殊寒来说,他只要把这衣摆直接捆在腿上就行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曲清染的一袭丁香色的长裙,原本是飘逸秀美,走起路来灵动非常的,然而这会儿突然的倒立方位,令得她的裙摆整个向上飞起,虽然曲清染的反应很快,几乎是一发现就赶紧伸手去按住不受控制的裙摆,可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里面那件米白色的中裤还是直接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文素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容,捂着嘴巴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荀翊低着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生怕她笑岔气儿,从头到尾都没有往上看过,可见是之前的经验给了他一个完美的教训。
可是荀翊不看,不代表其他人不看,毕竟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蓦地听见有人的尖叫声,谁都会下意识的去看一眼声音的发源地。
于是乎,包括距离最近的寂殊寒在内,许青让和卿子烨也是看了个正着,虽然他们都很君子的立刻低头转身,可是一众人脸上不由自主浮现的红晕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场众人的心里活动大概是这样的——
曲清染:w(?Д?)w卧槽卧槽卧槽卧槽!×N遍
寂殊寒:( ̄_, ̄)哦~~米白色啊?
许青让:(*/ω\*)捂脸害羞中……
卿子烨:(°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勒个去!亲爱的,你怎么不早说啊?”
好不容易将裙子暂时压在身下的曲清染很是懊恼的看着周围几个齐齐背过身去的公子哥,脸上的无奈神色都快压垮了她的小脸。
文素更是冤枉到不行,她抬头对着曲清染道:“之前就想提醒你来的,我怎么知道这方位说倒就倒,连个前兆也不给?这不是没想到会突然轮到你变成倒立面么,你看青让他们,也只是变成水平线了而已。”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曲清染看了看变成九十度角站立的许青让和卿子烨,顿时有种心塞塞的感觉。
果真是“六月债,还得快”,不久前她还在笑话着文素的奇葩造型,这么快就轮到她去体验一把倒立的酸爽。
说起来,如果曲清染和文素一样,都只是在两个人的时候发生这样的窘迫,那或许还不会这么纠结,可偏偏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遭遇了这么一出,曲清染顿时有种恨不得拿根面条吊死的冲动。
不过囧归囧,事情也还是要解决的。可就在文素给曲清染支完招后,她悲剧的发现,万恶的剧情大神又一次撩拨了一把真正的男女主角!
因着今天曲清染没有穿外衫,这种一体式的长裙让她连找布条的代替品也无从下手,如果只是这样并不算什么,偏偏这身丁香色的裙子还是许青让给她特意挑选的。于是不忍心对衣服下手的曲清染恶从胆边生,她又一次把主意打到了一旁背对着她的寂殊寒身上。
文素仰着头,默默攥紧了拳头,她忽然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去阻止,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没有抬过头只看着她的荀翊也同样发现了她的异常。
敏锐如他,聪慧的荀翊早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似乎只要曲清染和曲清悠对上,或者是和寂殊寒对上,文素的态度就会变得十分微妙,她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有心想去阻止,但又因为一些缘故迟迟没有动静。
如果对方是曲清悠,那他多少能看明白一些,毕竟这两姐妹的相处模式大家都有目共睹,文素有心提防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寂殊寒又是怎么回事?
待在一起久了,荀翊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的,虽然寂殊寒当初加入队伍的目的很不单纯,但是他人品还是相当不错的,大方有礼,也并非如他表现出的那么纨绔,就连一向高冷的卿子烨和博闻强识的柏未央,许青让三人也能和他高谈阔论。曲家姐妹看似针对他,其实也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不然不会这么不见外。
只有文素,从头到尾,她似乎都没有真正把寂殊寒划到自己人的圈子里,那种不甚明显的防备感,连一向了解她的曲清染都没发觉出来,反倒是让他察觉到了。
他低头望着她紧紧握拳的样子,干净的手背上青筋都浮现出来,圆润的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去了。荀翊立刻伸过手去用力掰开了文素的拳头,他对上了她望过来的眼神,里面有着深深的迷茫,像是有一层茫茫的大雾遮掩着,看不清方向,也看不见未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荀翊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然而看见她那迷茫的目光后,还是心下微微一痛,张口如斯的安慰道。
“……嗯。”她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微微点头示意,又抬头看了眼头顶上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曲清染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从寂殊寒身上揪下一块布料来,这会儿扯着他身后面的衣摆就是不肯撒手,而寂殊寒到底还是要脸皮的,察觉到被人扯住衣服后,当即就惊愕的喊出声来,惹得其他几人纷纷抬头去看。
“小姑奶奶,你给我撒手啊!就这样扯我的衣服?你还是不是个姑娘家?!”
“哎呦喂,你才知道我把你当姐妹呢?不就一块衣服么?这么小气吧啦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爷当然是男人!而且凭什么非要撕我的衣料?你不能用你自己的?”
“就你这张比我姐姐还美艳百倍的脸蛋谁信你是个爷们?就算是也是个弯的!这么小肚鸡肠的活该你单身一辈子!而且你居然叫一个姑娘家撕自己的裙子,你这个不要脸的禽兽!”
K·O!
“呲啦”一声响,在寂殊寒黑成锅底的脸色中,曲清染心满意足的拿着那块从寂殊寒身上扯下的布料,割裂成长长的布条后,细致的将裙子固定在了膝盖处。
这一场嘴炮最终以曲清染的完胜而结束。
寂殊寒回头看了看自己后面被扯掉的一块衣摆,脸色变幻莫测,他是真心不懂,以他的容貌才华,还从没有过哪家的闺秀敢这么对他过,偏偏这丫头就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付他。
明明她在许青让跟前温顺得跟只小绵羊似的,小脸说红就红,要有多羞涩就有多羞涩,怎么一到他跟前就只母老虎似的?恨不得生吃了他一般,难搞的一塌糊涂。
这么想着,他突然对着许青让一拱手,说道:“青让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佩服你过。”
此话一出,原本还因为曲清染和寂殊寒吵架揪衣服的画面而有些心中不悦的许青让,忍不住笑了一笑。
他心里清楚曲清染的性子一向古灵精怪,可偏偏好像把她所有有女人味的一面都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是心悦于他的,他自然知道,可是每每看到曲清染不假思索的欺负寂殊寒时,那种小恶魔般真实的她,也让许青让或多或少的有些淡淡嫉妒着。
两个男人就这么心有所想的相互暗暗羡慕着对方。
至于一旁的卿子烨,他不是没见过曲清染在许青让跟前柔顺的样子,就和她的姐姐曲清悠一样,在自己的面前,总是那么的温柔可人,这个小师妹心悦许青让,基本已经是大家公开的秘密了。
然而刚刚看到她那么肆无忌惮的欺压寂殊寒的一幕,却更是让他心中空落落的地方变得更加空旷起来。
这种感觉,真是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