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放心,我一早就派人过去了,若是生了什么变故,她定然会传消息回来。”沈流安抚道。
沈竹青闻言眉头还是皱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物道:“上个月大哥托人给了我一块玉佩,却一字都没留。”
沈流腾的一下把玉佩抢到手,“这,这不是大哥出生时,爹爹送给他的吗?”他们兄妹四人没人都有一块。
沈竹青点点头,他眼圈泛红道:“大哥最是敬重爹爹,若不是走投无路了,他绝对不会……”
兄妹二人心中俱是一痛,可此时只能安慰自己。
偏偏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闯了进来,“沈家主!”
“石镖师?”沈流眼皮飞快的跳了两下。之前她嫌府里人靠不住,可信任的唯有沈风一人,可她性子憨直,不适合去探望大哥,所以花重金请了明德镖行的大当家。
现在对方冒险归来,是不是——
“我大哥怎么样了?”
石田咬牙切齿的愤恨道:“大公子的婆家简直不是人!她们仗着山高路远,不但处处为难,还为了娶知府的庶子让大公子让出正夫之位,去做小侍!如此屈辱之事,大公子自是不愿,于是他那妻主酒后失德,对他动辄打骂,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你说什么!”沈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眼睛气得通红如血,整个人都在发颤。
一旁沈竹青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我就知道!若不是逼不得已,大哥怎么会舍掉爹爹送的玉佩,都怪我,我该早点去看他的。”
沈流何尝不在自责。她记得那家人是在她死后一年才露出真面目,所以未曾着急,只是让人盯着。可她万万没想到,这辈子有些事竟然提前了。
“阿流,我们现在怎么办?”沈竹青虽然慌了手脚,但他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好,不能强逼妹妹出头。
“我要去救大哥!”沈流毫不犹豫的说道。
沈竹青面露哀色,“可现在叛军围城……”
“那就硬闯出去。”沈流此时的想法无比坚定,她娘能凭借一己之力颠覆前朝,她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就不能灭叛军救长兄!
“夏怡人,你可想出城?”沈流目光落到了对面人的身上。
“当然!”
“我可以助你,但你要帮我一个忙。”大哥婆家姓韩,族内有多人为官,再加上那混账后娶的夫郎是知府庶子,她需夏怡人的身份震慑对方。
夏怡人自然也明白,她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
“沈姐姐,我也去!”陆小小难得严肃着小脸道:“我虽然不顶用,但我十一姐朋友多,保不齐就能用上。”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弟弟都这样说了,陆湘也不含糊的点了头。
沈流心头发热,她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不过府内护卫不是叛军的对手,她们要想闯出去还得一人帮忙。
“阿恒……”
“妻主不必多说,我的马就在门口,你我夫妻共乘一匹。”顾景恒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件黑色斗篷,显得人越发精壮。
沈流无言哽咽,这次她又欠了对方。
“驾——”
顾景恒一马当先,护卫随后,连带着赵玉几人也跟了上去。
一队不过二十人,直挺挺硬闯东城门。
“老大,咱在这都围了好几天了,为何还不进去?天天吃干粮,我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城门口一黑瘦女子抱怨道。
高行是这一次负责守城的头儿,她打着哈欠道:“你懂什么?老大还在前面打仗,现在动安远,真把里面的驻军逼急了出来咬人,我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可我们这百十来个人顶什么用,还不够驻军塞牙缝的。”安远可是大城,兵将足有五千。
“就姓吴那个孬种儿?我今个儿就是一个人站在这,她也不敢出来。我跟你说,这安远人就是废物,我……”
“头,头儿,有,有人闯出来了!”
“别逗了,怎么可能。”高兴不屑的弯起嘴角,然后下一秒她就见一匹黑马气势滔天,携风而来。
“快,快拦住她们!”高兴大吼一声。
此时马上,顾景恒抱紧怀里的女人,他压低了身子道:“阿流,坐稳了。”
劲风吹得沈流睁不开眼睛,她死死握住缰绳,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听一声惨叫破天而起。
“啊——”
“滚开!”电光火石,不过几吸之间,顾景恒就穿过了防守,带人直奔正路。
而在沈流看不到的身后,正有一群黑衣人悄然出现,他们或用刀或用剑,如阎罗一般收割着叛军的性命。
“阿流,你还好吗?”顾景恒放慢速度,一脸担忧的问道。
这次路途遥远,沈流身子又一惯的虚弱,他真怕她挺不下来。
可沈流顶着惨白的脸色坚定摇头道:“我无事,继续赶路吧。”
如此疾行了三天三夜,沈流一行总算到了许阳地界。
石田在头前带路,直奔韩府。
此时韩家后院最偏僻的小院里,沈月白正虚弱的躺在冷榻之上,窗户大开,屋内无一人伺候。
“咳,咳咳……”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嘴角似有血迹溢出。
“哎呀,哥哥竟然病得这么重,我合该早点来探望才是。”门口一群人嬉笑而来。
说话的是一红衫男子,他正半软身子巴着旁边的清秀女郎。
“安儿管这废人做什么?”韩书棋对着病重的发夫没有一点心疼,只有厌恶。
许志安嗔怪的拍了她一下,然后才娇气的说道:“书棋姐姐都怪我不好,要不是为了娶我,沈公子也不会变成这样,若是他哪天去了,我定然会在坟前多为他烧些纸钱,免得到了地府里被恶鬼欺负。”
“你啊,就是心善。”韩书棋这话一出口,几位夫侍连忙附和道:“是啊,正夫向来如此,不像某些人心肠恶毒,不敬公婆兄嫂,还处处为难后院小侍,现在总算是遭了报应了。”
韩、许两家如今只是定亲,这些人竟然连正夫都叫上了。
沈月白绝望的流着眼泪,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让他死了。
“沈公子怎的哭了?是因为太过愧对于书棋姐姐,所以才这般痛苦的吗?”许志安状若天真实则诛心的问道。
沈月白气若游丝的看着他道:“你已经夺走了我的正夫之位,又毁了我的身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许志安眼底划过一丝怨毒,他身为知府之子,凭什么要给人做平夫,他的妻主只能有他一人。
“沈公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跟书棋姐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而且——”许志安捂着嘴不坏好意的娇笑道:“你在此养病,心中怕是寂寞,所以我特地为沈公子寻了一位心头好儿。”
沈月白闻言,不安的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