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云固然可以不喜欢肖云生,但她却在明知道对方对她有情的情况下,利用了他那么多年,最后只为了那么一点还看不见的利益而杀人灭口,这让肖云生怎么能不心寒。
但最后他不但没有报复,反倒拼劲最后的力量救了她,可许云依旧是许云,她从不会觉得满足。
没有感激,没有欢喜,只有慢慢的怨恨。
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种怨恨,肖云生大概也不会这么失望。
“原来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这么的不择手段。所以,我那么多年的守护算什么?”肖云生这话听着像是在问沈流,但其实是在问他自己。
从他喜欢上许云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着,现在不喜欢了,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存了死志,沈流确实有些着急了。
“肖公子,你还年轻,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以后你一定可以遇见更喜欢的人。”这句话也只是宽慰罢了,说出来连沈流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果然肖云生只是微微笑笑,然后低声道:“没有了,不会了,人这一世喜欢上一个人有么不容易啊。”
沈流一直皱着眉,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话她前不久刚听过。
当即她高声急急道:“肖公子,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云川吗,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再做决定。”
肖云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但嘴里依旧感激道:“沈小姐,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是多么优秀的女郎,我也是喜欢不上的。”
如果动心只看对方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才华这么简单就好了。
沈流知道他的顾虑,也知道自己身为女子来劝他的效果微乎其微,所以她再次开口道:“不是女人,是男人。只是见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沈流再三劝说,肖云生艰难的点了头,只是神情依旧恹恹的,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沈流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你还要回之前的院子吗?”
“不回了,她大概也不想见到我。”而且他也不想再见一次那人来解他衣服时,那种强忍嫌恶装的又不好的恶心模样。
沈流见他彻底死了心,当即觉得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好,那你今天就住在隔壁院子,三日后我们一起离开。”
肖云生对此没有意见,事实上他现在就是个行尸走肉,跟丢了魂似的。
另一边,在肖云生推开自己愤怒离开的时候,许云满心都是屈辱。
这些日子,她每天对着对方那张小意温柔的脸,心里不但没有一丝感动,反倒十分愤怒。
这样的男子给她暖床都不配,怎么敢奢望同她做夫妻。
她的夫郎可是阿爹千挑万选的名门公子,不但精通琴棋书画,就是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
虽然这样她还不是很满意,但那已经是她在云川最好的选择了。她心里打定主意,等以后恢复身份后,勉强可以给他一个侧君的身份,到时候她在娶一个都城真正的贵公子。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不但没有贵公子,还要日日对着一个妓子。
但是一日又一日的被关在小院里,她的傲慢渐渐被磨光,最后她逼着自己忍辱负重去亲近肖云生。
现在肯帮她,又有能力帮她的就只有肖云生一人,她如此牺牲自己,等有朝一日重新掌权的时候,她一定要把这人碎尸万段!
但是她没想到,那个想象中应该对她感恩戴德的男人竟然会推开她,然后逃走,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这下许云可真的有些慌了,但她无法说话,只能对着那两个小厮一阵比划,最后不知对方听懂没有,倒是齐齐离开了院门。
许云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但她还是努力安慰着自己,肖云生喜欢了她那么多年,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离开她的。刚才他只是太激动了,觉得配不上她所以才会跑走,一定是这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云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外面的天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她才终于接受了现实,那就是肖云生不会回来了。
而且不仅如此,那两个被她赶出去的小厮也不会回来了。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让许云的身体变得有些虚弱,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急忙跑到院门口,对着外面绝望的比划着。
可门口的两个丫鬟是沈流的人,她们根本不理许云,只是在对方要冲出来的时候,狠狠踹上一脚。
几次之后,许云不敢再折腾了,她只能守在那,等肖云生回来或者等人来给她送吃食。
在天又暗下去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终于有了动静,这次来的人还不少。
许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是她的人,一定是她的人来救她了!说不定之前肖云生逃走就是去找人救她了。
带着这样的期望爬了起来,许云满脸都是激动,可慢慢的这种激动消散了。因为来的这些人她都认识,却完不是她想见的那些。
“小妹!”许家老大离很远就开始大声叫喊道。
沈流接管了整个许府后,自然也没有放过原本的许家人,尤其是许家老大。
这些人曾经仗着许云的势,没少做恶。现下许燕死了,许雪消失,就只剩下她这一根独苗苗。
在把人审问清楚后,沈流决定把人交给赵了,让他把许家老大跟那家恶人一起审讯。
不过在上断头台之前,她大发慈悲的决定让这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姐妹见见,还有许家其他人。
“小妹!”
“姑姑!”
“三姐!”
许家人看到许云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都一股脑的扑了上去,脸上纷纷爆发出了惊喜之色。
只是过了好一会他们才注意到,许云身上穿着粗布衣,面黄肌瘦不说,似乎还无法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