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徽一击灵力拍开珠钗。
珠钗脱手,洛苑躺着注视着她。
或者说注视着她身后、半空中不动声色的男人。
“你不是……为了杀我,而来吗?”洛苑嗡动嘴唇,好久才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
数名金丹随后落下,将虞徽围住。
“我没想过杀你。”虞徽看着远方生机逐渐消失的兔子:“你一心求死,我更不能让你如愿。”
一名城主府修士喂给洛苑一颗丹药,洛苑身上的伤快速愈合。
“小姑!”远处洛榕跌跌撞撞的跑来,小心的扶起洛苑:“你现在怎么样?我这有丹药,要哪种才有用?”
她一连串说了许多,洛苑却只是淡淡握住她的手,随后静静看向空中的贺澜。
贺澜没有看她,与身边心腹道:“那些年轻散修,全部抓起来。”
方才洛苑发动之际,一名金丹寻到机会趁风琳琅不备救下了贺润庭。
贺润庭赶紧跑到洛苑身边。
闹剧结束,贺澜吩咐完转身就走。
趁城主府的人不注意,一直躲在树上的敖天嗖的跳下来,先是跑到洛苑摔倒的地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叼起半死的兔子窜角落。
“城主府里还有黑犬?”一名金丹注意到此景,疑惑问。
“府里什么灵宠没有。”另一人道。
很快,虞徽和风琳琅在城主府地牢里大眼瞪小眼。
风琳琅还感慨:“缘分啊!”
虞徽扯了扯嘴角,看着手腕上带着的锁链。
放眼望去,十几个牢房里,都关了不少年轻修士。
现在两个人都被上古陨铁禁锢了修为,关在这不见人的地牢,可以说插翅难飞。
刚好,和风琳琅关在一起,虞徽也有机会问她一些事了:“你们为什么要闹群英宴?”
风琳琅嘿嘿一笑:“自然是为了无边海秘境。”
虞徽一愣:“什么?”
“一看你就不知道。”风琳琅说:“无边海秘境要开了,但是进去需要钥匙。”
“我们打听到贺澜手里就有钥匙。”
“所以你们就来抢了?一群筑基来抢一群金丹的东西?”虞徽提高了声音不可置信。
“我们又不是约好的,就是刚好有同一个想法而已。”风琳琅道。
隔壁有人附和:“对,之前我们也不知道有那么多人会想抢钥匙。”
“现在没抢到钥匙,还被关起来了。”虞徽悠悠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就是我们的第二想法了。”风琳琅对她自信一笑。
“故意被抓,等他们带我们进秘境。”好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虞徽扶额:“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带上几个想抢他们钥匙的人?”
“简单啊。”风琳琅说:“城主府年轻人不多,又不想把自家门口的秘境让给别的宗门,就得找人一起。而如果是用请的,可能还要被分走不少利益,但如果是抓的苦力就不一样了,可以少分走点。”
虞徽觉得这逻辑说得通,又问:“那你们就不怕城主杀红了眼把你们也杀了?”
“那么多年轻修士如果死在城主府,城主府肯定会被声讨,再说我们许多人已经隐藏了身份,他怕误杀了哪个大宗门的弟子,肯定会放我们走的。”
问清楚了自己的问题,虞徽仍然觉得荒唐。
这时,风琳琅突然问:“你的狗呢?之前你不是抱来了吗?”
入夜。
夫人所住的院子安静无比。
因为洛苑平时喜欢折腾婢女,随意她院里的人基本上几天要换一次,婢女们谨言慎行,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以往这个时候,洛苑已经开始叫人进屋了,但是直到深夜,都没有听到她叫人的声音。
但婢女们越发紧张。
洛苑静静坐在烛光下,清冷的容颜仿佛带了暖意。
因为怕她死了青山洛家与澜州城生嫌隙,所以贺澜让人收走了她屋里一切的利物。
一只黑犬叼着一只气息萎靡的兔子从窗户走进来。
洛苑偏头看它。
黑犬毛发蓬松,看起来圆滚滚的霎是可爱。
它的眼睛却是不同于幼兽的懵懂。
黑犬把小兔放在地上,同时放下一刻困阵阵珠,洛苑才认出这是中午的那只,居然还没死。
又是一个来为妖怪报仇的?
洛苑疲倦的笑了一下。
随便吧,左右她也已经不想活了。
于是她静静看着黑犬在小兔身边又放了什么东西,然后迅速又警惕的冲向她。
洛苑依旧没动。
什么东西滚到她的脚下,不等洛苑看清是什么,脚下光芒大亮。
同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割她的灵魂,洛苑痛苦的抱着头痛叫。
另一边,小兔子身边也亮起阵法,它同样在痛苦的挣扎,
困阵隔绝声音,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还在想洛苑会不会叫人进去。
确认一人一兔逃不开困阵,傲天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洛苑疼的倒地挣扎,叫得嗓子嘶哑。
最后,她疼得彻底失去了力气。
第二天中午,婢女们仍然没有听到洛苑吩咐。
她们心下不安,于是大着胆子推开房门走进去。
一眼就看见了倒地的洛苑。
“夫人!”她们赶紧围过去。
叫唤了许久都没见洛苑醒转,一名侍女颤抖着把手贴上她的脉搏。
“夫人死了……”
听到消息时,贺澜怔了一下。
他正在处理公文,这一下停顿,狼毫笔就在纸上晕开了一大片。
管家继续说:“洛榕小姐一定要把夫人带回洛家,您看……”
贺澜沉默了许久:“随她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城主,您不是说过……”
“生同衾,死同穴。”贺澜恍惚了一瞬,继而低头讥嘲一笑:“她未必想。”
管家得令转身出去,贺澜却再也无法把视线放在眼前公文上。
他对洛苑一见钟情。
后来为了救洛苑,他孤身入沫阳城九死一生。
娶洛苑时,为了压住流言蜚语,他以半座城为聘。
他曾眼里心里全是洛苑,想抚平洛苑所有的伤痛。
但是两百年太长,足够消磨许多东西,也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他明白,洛苑差一点就会好了。
可是那个时候为了平复仇家的怒火,贺澜把贺通平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