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破队忙的快忘了还有刘述这号人的时候,篱笆外突然来了一群衙役,叫嚷着:“沈阿夕在吗?”
在院里清洗积雪草的沈慕夕闻言脸都黑了,是哪个缺了大德的,连她全名都记不住。
四堂叔沈卿冬见衙役,便立时猜到,肯定是刘述把阿夕给告了,再侄女回话前道:
“差爷,我家是有姓沈的,却没人叫沈阿夕。”
衙役先是一脸懵,忽而又觉他们是想窝藏犯事儿的,语气便也不好了:“人家专门上门递了状纸的,
能告错啦?少啰嗦,快把人给爷喊出来,让爷好带回去交差!”
沈卿冬瞧了一眼二堂哥沈卿山,见二堂哥已经悄悄出了门,心知该是如之前说好的,去寻慕楠侄子帮忙了。
沈卿冬想着借他们说错了阿夕名字,拖一拖时间,最好他们跟过去时,慕楠他们已经在衙门了。
去衙门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阿夕的确伤了人,最好还是有人帮忙比较好。
他算着时间缓缓回衙役:“真没有,差爷,不信我让人寻里正来,您好好问问,咱这里真没有叫沈阿夕的。”
衙役转了转眼珠,心里嘀咕,难道那人告错啦?!他们也不好抓错人,便道:“让你们里正过来。”
沈卿冬颔首随即便让沈慕涵去叫里正,须臾间里正便跟着沈慕涵过来了。
里正上了年纪,又是小跑来的,气都没喘匀便道:“差爷有何事啊?”
衙役沉声道:“他们这伙人里,有叫沈阿夕的吗?”
里正拿出人口登记簿,仔细查阅了小破队四十三人名姓。
连最小的婴儿沈慕霖的名字都没放过,发觉确实没人叫沈阿夕,他苦着脸道:
“差爷,确实没有人叫沈阿夕,不信您亲自查验。”说着便将簿子递给了衙役。
衙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告人说地址都能说错,害他们白跑一趟。
正想回衙门再问问,翻阅登记簿的衙役问道:“沈慕夕是何人?”
沈慕夕朝前一步道:“是小女子。”
衙役看见站出来的竟是一未及笄的小娘子,顿时傻眼了,就这么个弱不经风的女娃娃能把男人手筋挑断?!
衙役压下心中想法,公事公办的口气道:“你认识刘述吗?”
沈慕夕和四堂叔对视一眼,知道他是想拖时间,好让小姑姑他们先到衙门压阵,便摇摇头道:
“不认识,我家初来乍到,认识的人本就不多。”
衙役怕抓错人,又怕自己失误放过伤人者,便诈她:“可刘述说就是你们不顾同乡之情,伤了他的手害他不能科举,
你们作何解释?”
沈慕夕瞪大眼道:“回差爷我的同乡都在这儿了,你若不信可去城门查查,我是同谁一起入城的。”
最好查出自己是和郡主一起入城的,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拉大旗扯虎皮。
衙役们来之前,想着普通伤人案,李家村又近,至多一个时辰,就能把人拿了。
没想到先是查无此人,到名字相近的,又说不认识苦主,让他们去城门查进城记录,真是让他们烦躁。
一脾气不好的衙役对铺头道:“头儿,听说那苦主是有功名在身的,若是再拖下去,怕不好交代,
要不先拿了这小姑娘回去,先交差,若拿错了,再放了便是,若就是她,那不就结了。”
捕头想着也是,他们来这儿磨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再耽误下去,大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先同我们回去一趟,若你真不认识苦主,大人定不会冤枉了你。”
沈慕夕瞧了眼四堂叔,见他朝自己微微点头,心知时间差不多了,便朝衙役道:
“好,小女子同你们去。”
就这么答应了!?
比他们还要信自家大人!?相信也好他们也能交差了,几人带着沈慕夕上了驴车,便往县衙去了。
里正焦急道:“你们就这么看着一个女娃娃去衙门?我李家村的名声咋办啊?
先坏了男娃名声,现下女娃名声也要保不住了呀!”
沈卿冬对里正说:“里正莫忧,事情还没个定论呢。”转而又朝家里人道:
“家里几个有功名的,随我赶车去县衙,咱可不能让自家侄女吃亏了。”
张秀才、李秀才、高童生、沈慕涵、一起随沈卿冬上了前两日刚入手的骡子车。
转眼,他们和衙役前后脚到了县衙。
沈卿冬在门口,就瞧见刘述虚弱的躺在担架上,嘴里义愤填膺的指责跪在堂中的沈慕夕。
他立时就愤怒了,正想冲进公堂,却被人拉住,他转头怒斥:“放手,没看见阿夕吃亏了吗?”
沈慕楠松了手,一脸我妹子我能让她吃亏的表情:“四叔,你急啥,这不有我呢嘛。”
说完便自行进入公堂,立在一旁旁听,沈卿冬压下不快,携众人进入公堂。
罗大人见为首的是沈慕楠,便没制止众人入内。
他上道得很,知道这人最近颇得王爷信重,他绝不会上赶着找抽。
可完全不说话也不行,他毕竟是官身,太纵容对方,怕会失了官威。
罗大人待人站定,轻咳了两声:“堂下何人?怎能擅闯公堂?”
沈慕楠拱手一礼道:“学生沈慕楠,并未擅闯公堂,来此是因吾妹遭人构陷。”
罗大人看看沈慕楠,又看看沈慕夕,两人果然有几分像,特别是鼻子,都生的高挺精致。
这女娃不是前两天王老护着的那个吗?!
罗大人立时头疼了起来,沈慕楠这种王爷身边的新人,他尚可得罪一二,要是得罪了王老。
他都不敢想自己会遭遇什么!!!
罗大人暗自擦了擦冷汗,想着快速把暗自审了,免得王老赶来收拾他,便朝朝躺在担架上的刘述道:
“刘述,你所告何人?所谓何事?”
刘述病恹恹道:“学生,状告李家村沈阿夕,因她蛮横想要强嫁学生,学生不允,
这个毒妇便挑断了学生右手手筋。”
他顿了顿,语带哽咽:“学生寒窗苦读十几年,已有秀才功名在身,来年若朝廷再开恩科,学生便又望再进一步,
却不料这毒妇为一己私欲,便断送了学生一身呐~,请大人为我做主。”
张秀才、李秀才、高童生闻言都快被刘述臊死了,与这种人有过同窗之谊,简直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堂外围观众人,听了刘述之言,便在堂外议论了起来,纷纷指责女子恶毒。
罗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妨碍了本官审案,全拖下去打板子。”
待众人噤声,罗大人朝沈慕夕看了眼道:“沈阿夕,你可认罪?”
沈慕夕早就摩拳擦掌了,终于轮到她了,这狗东西敢这么编排他,看她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