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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4章 在下有事相求(五)(1 / 1)

人间最高处第34章在下有事相求好不容易送走了刘大人皇,吕夭终于是舒展了一口气。

先前沈白鱼传信,她是一点儿刘景浊的消息都不知道,都快到了才发现的。

此时此刻,这位女帝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

她给沈白鱼递去个手帕,轻声问道:「沈伯伯,你真就被他打成了这样」

沈白鱼竖起三根手指,吕夭疑惑道:「打了三天」

沈白鱼摇头道:「打了一个月,全是我在打,他拢共就出了三拳,严格来说不算拳法。」

吕夭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后,嘟囔着说道:「早知道这样,十五年前就该给他暖床的。」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也说明,上次船上「被辱」之后,这位女帝是有些改变的。

沈白鱼擦了擦脸上的血水,将手帕递了回去,语重心长道:「丫头,他这个人与咱们不太一样,他允许别人自私,只要这人有正当的理由就行。当然,你也得自己担得住这个后果。你为国也好为民也罢,即便是为了自己,都可以。但有一节,做了选择,要是选错了,等刀架在脖子上了,就别嫌凉。」

顿了顿,沈白鱼又是一句:「他完全可以不理你的,只去悲春崖找黄素就行了。这份好意,你要能明白。」

吕夭没有正面答复,而是笑问道:「那当世年轻人里,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全无敌了」

沈白鱼心中一叹,摇头道:「按左春树的说法儿,他刘景浊哪里算得上年轻人那是个没朋友的牲口。」

吕夭一笑,已经知道自己有自作聪明了。

刘景浊此时已在凝灯湖,因为青椋山下那个老汉还蹲着,所以他来看看。

远远就瞧见了西瓜似的被切成几块儿的山头,刘景浊摇头道:「这个曹风,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也太没有礼貌,弄成这样子。你干脆给人削平,起码路好走点儿嘛!」

落在山脚下,远远瞧见个少年人,在练功。

少年背着一块儿大石头,少说也有二百来斤,在不断蹲下、起来。

刘景浊落在湖边,饶有兴趣的看着。

回想年少时初到青椋山,老人的教拳法子如出一辙,上山下山,负重。

不过重量可比这小子多得多。

少年也瞧见了刘景浊,但看了一眼,没理会。

刘景浊也就这么等着,等到少年终于撑不住了,双腿双脚打颤不已,石头一点点的在下滑。

此时刘景浊开口说了句:「每次撑不住的时候,要是咬咬牙扛过去,那就是一次突破,要是现在放下,下次到了这个节点你一样撑不住。」

少年闻言,一咬牙,居然又坚持站了起来,但再想下蹲,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一刻,大石滑落,少年瘫坐在了地上。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笑道:「还不错,你是这凝灯湖修士梁小川跟你什么关系」

少年皱起眉头,「那是我师爷。」

刘景浊点了点头,问道:「要是你来做这凝灯湖的主人,归墟正在打仗,运送物资的船过境,你会不会为难」

少年人眉头皱的愈紧,「你是何人」

刘景浊摇头道:「不用管我是谁,回答问题就是。」

少年人摇摇头,说道:「不会,我……我爹就是因为阻拦无果,一气之下退出了凝灯湖,后来化名宁邓胡,死在了归墟。」

说着,少年人苦笑道:「到死都没人知道他的本来名字。」

这事儿,还真是不知道。

但宁邓胡这个古怪名字刘景浊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地方也有那种血气方刚的人

刘景

浊又问道:「你觉得你师爷梁小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就见过师爷一面,然后他就去了中土。但我娘说,师爷是个心软的人。」

刘景浊点点头,再问:「你叫什么」

少年答道:「太史冲。」

刘景浊缓缓起身,轻声道:「以后去一趟拒妖岛,报你爹的名号,不用花钱,报真名。」

少年苦涩一笑,「哪里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刘景浊笑道:「今天开始会有的。」

眼看黑衣青年要走,少年人赶忙问道:「你是谁」

刘景浊淡淡然一句:「刘景浊。」

本想去往悲春崖,但放开神识一探,那位黄宗主,已经来了。

吕夭啊吕夭,总是喜欢自作聪明。

他一步迈出,化作千万道无形剑光,顷刻之间,已经身处萍河之畔,还故意把自身气息透露给了黄素。

河边有个终于知道了某个真相的年轻人,还有个颤颤巍巍站在一边的萍河龙神。

独孤紫池声音打颤:「完犊子,怎么哪儿都能遇见他啊」

曹庋猛地转头,果不其然,刘景浊就在身后。

但曾经少年时的指路明灯,此时却面无表情,问了句:「如何」

曹庋苦笑道:「刘先生来了」

边上那条蛟龙心肝直打颤,怎么又是他啊这才一年,就又来了

不过刘景浊没搭理他,而是继续问道:「如何」

曹庋缓缓起身,想了又想,最终苦涩道:「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难言之隐,有些事原本就是我眼中模样。」

刘景浊这才有了个笑脸,走过去拍了拍曹庋肩膀,轻声道:「我能理解,但我终究不是你。就像你理解华扬,但你终究不是他。你的父亲,或许从前是个爱好和平的文人,但曹姓,总归肩负着一统萍国的重任。对也好错也罢,不适用于他,要看立场的。」

曹庋挤出个笑脸,轻声道:「路我能自己走,但刘先生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刘景浊摇头道:「不是,我来求人办事,顺道看看你,也顺道问个事。」

话锋一转,周遭光阴乍停。

「独孤紫池,来,该说几句实话了。」

还甘州人氏,复姓独孤,祖上姓刘

独孤紫池无奈现身,「不是都说了不能说吗怎么又问啊」

刘景浊抬起手,轻飘飘一扯,一位黄衣女子凭空出现。

黄素也是无奈,明明破境合道了,怎么被这小子弄进剑术神通了都没发现

她扭头又看了一眼,不……不对,「你这是那时候的剑修模样也不是,不全是,你又有本命剑,那就不是那时候的剑修。」

黄素三次轮回,但也有数万年前的记忆,古时剑修什么模样她是清楚的,那时候的剑修没有本命剑一说。

刘景浊答道:「我也没明白,机缘巧合,东拼西凑,就这样了。」

话音刚落,刘景浊盘腿坐下,问道:「二位互相认识吗」

黄素仔仔细细看了看独孤紫池,摇头道:「不认识,怎么问这么一句话」

不认识黄素说的是心里话,刘景浊听得真切。

可怎么会不认识

刘景浊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黄宗主按前世算,是我长辈,喊你一声姑姑都不过分。但有些事情,我还是得确定一下。天门开时,二位会偏向于谁大帝,还是我」

独孤紫池斩钉截铁道:「在我能打过你之前,绝不会向着别人!」

反观黄素,倒是沉

默了片刻。

「我不能确定,我得看日后形势,悲春崖的香火不能断。但,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会站你这边。」

刘景浊哈哈一笑,两个人精,都是摇摆不定。

「罢了,向着谁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开天一战,你二人要参战。独孤紫池的肉身,去找方家姐妹吧,让他们帮忙寻找需要的东西。但丑话说在前面,不参战,我的剑就不讲理了。」

补了一句:「这是我在求你们。」

独孤紫池呵呵一笑,心说这他娘是求人

刘景浊沉声道:「我得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听说过用某种蛊术让人死而复生的法子」

独孤紫池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沉声道:「看来曹庋还没有收到消息,裴捣死了。我动用了鱼雁楼与方家坊市,也只能查到,裴捣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青鸾洲。」

独孤紫池面沉似水,那可是他的徒弟。

此时刘景浊又试着问了句:「丹师在炼丹之时,假若这药材有问题,会不会被算计如炼制醒神丹」

独孤紫池重重点头,「会!很容易被下手的。」

刘景浊微微皱眉,「一字丹好炼吗」看書菈

独孤紫池沉声道:「那个东西,有手就行。但真正的一字金丹不好炼的,要能炼制顶尖仙丹才行。」

刘景浊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黄素。

「籴粜门在瘦篙洲的分舵,听说过吗」

答案不出所料,只会是没有。

刘景浊隐隐觉得,这座籴粜门,不光是九洲啊!

斩草除根,恐怕做不到了。

此刻,独孤紫池阴沉着脸,传音刘景浊,说道:「你又问醒神丹又问一字金丹的,是猜到了什么吧」

刘景浊叹息一声,呢喃道:「希望我猜的是错的吧。」……

玉竹洲逛了快一年了,姜柚终于是打算往回走了,过西花王朝时,还特意去看了一趟姜戈,毕竟是同姓嘛!

只不过,来了才知道,老爷子不愿去往神弦宗,只愿意待在家里。

她又不会劝人,更何况姜柚也不愿意劝人。

人家做喜欢的事情,有什么好劝的

原本都打算离开了,却被杨先硬拦了下来。

姜柚觉得这位新皇还不算是太孬,便应了他,吃顿饭有什么好怕的。

估计还是这脸蛋子惹的祸,长得好看也是个麻烦事儿啊!

城中一座酒楼被清空了,就一桌,姜柚与杨先对坐。

这位新皇喋喋不休,话说个没完没了。

姜柚也一样没完没了,不过是在吃,压根儿就没仔细听杨先说话。

此时杨先说到了:「当年方剑仙负伤,好像就是在秋漕边上,但被谁所伤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后来有一家子姓富的因此崛起。只不过后来富家被灭门,还是去年才给富柏山的。」

姜柚终于回话,「这个我知道,我师父说了。」

杨先就是想找一些能让姜柚开口的话题,结果这事儿说完,再说别的,姑娘无动于衷。

过了半个时辰,姜柚拍了拍手,抬头问道:「你不会也喜欢我吧是喜欢我这脸蛋儿吧」

杨先脸一红,有些结巴道:「其实……其实当年草头县里见到姜姑娘,就喜欢姜姑娘了。」

姜柚淡然道:「我咋不知道我在草头县见过你」

说着,她已经起身。

「那你继续坚持吧,我得走了。」

白蹭一顿饭,这事儿闹的。

杨先看着空荡荡

的屋子,苦笑不已。

不过也好,起码我说出来了。

风生兽背上盘坐着姜柚,年轻姑娘双臂环抱,左右各放着一把剑。

木剑是师父所传,名为山水桥。

至于有些像独木舟的八棱铁剑,姜柚给取了个名字,叫阳关。

师父要过独木桥,我就走阳关道嘛!

有风狸护着,海上罡风倒是伤不到姜柚,只是速度要慢很多。

但总归是要比渡船快得多的。

姜柚忽然说了句:「阿狸,咱们去捣药国。」

风狸疑惑道:「去那儿干啥」

姜柚轻声道:「我欠人一句道歉,很多年了。」

风狸言道:「那好。」

不过,这风生兽似乎有些话,欲言又止。

姜柚歪着头,问道:「你干嘛」

风狸干笑一声:「那个,姜柚,你就没发现白桃不对劲吗我都憋了一路了。」

姜柚咧嘴一笑:「当然发现了,不过没事儿啊,桃子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嘛!我为什么要阻拦」

风狸闻言,也只能点头,「那好吧。」

姑娘伸手捂着肚子,呢喃道:「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等我给他道完歉,我也要结丹了。再不结丹,都没脸回青椋山了。」

至于桃子嘛!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只要想,去做就行了嘛,想那么多做什么

此时此刻的即饮山,一个疯疯癫癫的妇人,漫山乱跑。

自打上次即饮山上死了好些人,疯癫妇人一觉睡醒之后,嘴里总会念叨一句话。

天眷之人,生食母肉。

有人来劝她,她便会结出个古怪法印,咋咋呼呼喊道:「别过来,我给你下蛊啊!」……

白鹿城一众年轻天骄出去之后,倒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平川出城,到了城外那座山峰,龙丘晾自然也在。

他对着龙丘晾一抱拳,轻声道:「家主,青椋山那边,姑爷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呢」

龙丘晾沉吟片刻,无奈道:「大丫头传信回来了,说让我不许管她魂魄的事情。我想了想,要是她自己与那个存在争抢那道魂魄,一旦成了,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平川没好气道:「大哥!还要等吗」

龙丘晾摇了摇头,「不,不等了,这个仇我该报了。但青鸾洲那边我暂时不会动,交给大丫头自己来吧。我那女婿,有些事做的不好,但唯有一样值得我学。」

平川露出疑惑眼神,却听见龙丘晾笑着说道:「要学会相信。」

顿了顿,龙丘晾笑着说道:「执夷,你自由了,去找那个小丫头吧,护好她。」

他一步迈出,落地之时,已经在龙丘洒洒的院中了。

龙丘洒洒抬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爹都不喊。

龙丘晾无奈上前,站了许久才开口:「你就真的那么在意你的身世吗做龙丘晾的女儿,不好吗」

龙丘洒洒猛地抬头,红着眼睛问道:「可我总该知道,娘是不是为了护我而死的为什么我的本源可以养花我跟百花山庄有什么渊源」

龙丘晾皱眉道:「你姐夫告诉你的」

龙丘洒洒擦了擦眼泪,冷哼一声:「就知道怪别人,我姐夫是那样的人吗白鹿城现在是我当家,想查这点儿事情要是查不出来还得了」

龙丘晾叹道:「你亲娘是你娘的妹妹,但你亲爹是谁,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醒神王朝皇宫之中,皇帝楚衢已经满头白发了,可他也才五十岁而已。

一旁的白衣

妇人依偎在他怀里,呢喃道:「也不晓得廉儿怎样了,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楚衢叹道:「你啊,就不该回来的。廉儿就别担心了,刘先生收了他做弟子,自然会好生照料的。」

妇人微笑道:「是啊!堂堂人皇,有他护佑,说不定我们廉儿日后也会是一位大剑仙的。」

楚衢笑了笑,大剑仙想起来就开心。

只可惜,凭我一人,终究是救不了这座醒神王朝了。

也罢,若是后世之君咎由自取,我也没法子。

人各有命,国各有运。

往南几十万里,有座名为神水的小国,却河八大支流的其中之一,在神水国贯穿而过。

十几年过去了,候怕还是少年模样,朱慧冉依旧是少女模样。

至于范老道,也没有太大变化。

未蒙郡一样变化不大。非要说变化,也就是隔壁的涓流府多了一座山头儿,起名夹鞘山。

师徒三人起得早,少年候怕给朱慧冉带了一壶热水,少女朱慧冉则是帮少年撑着伞。师徒三人,往河边走去。

刚到河边码头,一艘小船已经停了下来。

船上走下来个年轻人,穿着干练白衣,手持一根棍子。不对,不是棍子,是刀!夹鞘刀。

范老道笑着点头示意,随后便带着两个弟子往自己的船上去。

但年轻人忽然转头,抱拳问道:「这位前辈,晚辈自涓流府而来,听闻此地有一座水神庙,不知在何处」

范老道闻言,叹息道:「这位后生,你来得晚了,前不久醒神王朝来人,把水神庙搬走了,搬去了却源山。」

年轻人点了点头,再次抱拳,「多谢前辈。」

说着就要上船了。

范老道忽然问了句:「后生是夹鞘山修士」

年轻人转身点头,「是的,晚辈夹鞘山修士,邢玉川。」……

带着傲寒把附近逛遍了,今日便让刑寒藻带着她逛。

逛着逛着,傲寒瞧见了那座仙山,非要上去瞧瞧。

吓得刑寒藻赶忙说道:「可去不得,去了就坏菜了!」

傲寒疑惑道:「为啥」

于是刑寒藻便给傲寒讲了个故事,道士假装不喜欢一个姑娘,姑娘两次寻到青椋山。后来道士脱下道袍,不装了,姑娘又躲起来的故事。

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说咱们青椋山一座山都瞒着张五味,你可不能说漏嘴!

不过傲寒还是说道:「既然是喜欢种花种草的姑娘,我现在又是百花山庄的圣女,我是真想去瞧瞧哎!」

刑寒藻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找山主商量,给张五味一个教训,你登山,他也登山,也算是给这件事做个了结嘛!」

傲寒只得点头,「那好吧。」

而刘景浊的天魂分身终于是下山了,去见已经在山门口守了半年的凝灯湖祖师。

走到山门口,刘景浊笑问道:「谁给你出的主意这么磨人」

老者苦涩一笑,摇头道:「无人给我出主意,家门不幸,出了几个不肖后辈,我来替他们,给刘山主赔不是。」

刘景浊坐在木桩子上,跷起二郎腿,微笑道:「太史冲不错,但灯影洞天那几个货真不是好玩意儿。梁小川,过分的心软溺爱不是不行,但不能对品行不端的后辈。灯影洞天那几个,服刑甲子之后自然能回去,提前放开是不可能的。事儿就算一笔勾销了,好好谢谢你那个化名宁邓胡的徒弟吧。」

梁小川还要说话,但刘景浊面色一变,冷声道:「别得寸进尺,自己做的事儿,承担后果理所应当。不光如此,即便是一

笔勾销了,倘若凝灯湖日后还有这种事,我就没有现在好说话了,回去吧。」

老者苦涩一笑,抱拳道:「多谢刘山主。」

刘景浊没空搭理他,只是摆了摆手。

因为此时,刘景浊听到了乔峥笠说话。

栖客山上,有个胡子拉碴的剑客走了下去,走过十国之地,在其中经历百年,境界一丝没涨,但心境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走到山脚时,乔峥笠单手负后,看着这个与刘景浊像极了的年轻人。

乔峥笠笑问道:「楚廉,如何」

年轻人也笑了笑,还是憨憨的。

「要是不明白,也出不来不是」

乔峥笠哈哈一笑,「你倒是比你师父豁达得多,接下来呢,去哪儿」

楚廉想了想,答道:「先去破烂山,收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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