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喂，梦境意志，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别消失，说清楚啊！”
梦境意志没有再回复她，似乎已经彻底融入她的魂魄之中，不分彼此，没有留下问题的答案。
她只能自己思考，渐渐的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幽模样的心魔曾言她与原主是灵魂融合，人格分离，但如果她对五哥的喜欢是原主的原因，那她与原主的关系就不是人格分离，而是深度融合。
这个猜想其实蛮恐怖的。
若是之前她得知自己可能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或许会怕得睡不着觉，但现在她却觉得不那么要紧了。
若她的某一部分就是原主，这就意味着她在世上有了真正的亲人，有真正的家，也能解释为什么五哥在读过她的记忆后没有对她的来历做任何评判——因为她就是原主。
五哥在看人方面的境界比她高多了，她还在泥里垂死挣扎时，人家说不定早在大气层洞察全局了。
再说，他唯独就宠这一个妹妹，又怎么会认错呢。
一定是这样。
她茅塞顿开，一切烦忧尽数消散，高兴得快要飞起来，而这时与梦境意志的融合也终于完成，因考验而形成的二重梦境逐渐散去。
她以为自己会直接出梦回到现实，却没想到回到的是第一层的过去梦里。
漫天风雪重新吹动，天地勾勒出狂肆的画卷，在她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景。
她在梦里看了雪山这么多年，此刻才是真的看清楚了这座雪山的模样。
突破了魅梦第二重境界之后果然不一样，她感觉自己拥有了对这方天地的掌控力，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法进行干预了，当然出梦也很简单。
一层一层出去也不费什么工夫。
正当她准备离梦时，梦中的白辰忽然跑来，爬上了她所站立的雪坡。
“小苏，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你……找我？”
“晴空醒了，我已经跟他道过歉了。”
“晴空？他原谅你了？”
“嗯。而且晴空还告诉我一个对付师……对付离遒的方法。他说千年前仙魔们封印离遒的禁锢仍然在，只要我们找到封印并加固，就能压制离遒的力量，逼他解除我身上的龙纹刻印。”
“哦，很好啊。”
苏灵儿语气不咸不淡，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好似从一开始就不关心他们怎么玩死恶龙，也对晴空的原谅早有预料。
不感兴趣归不感兴趣，可苏灵儿看着白辰的脸，终究还是想起了那第一关心魔考验，想起曾经那孩子自绝殉情，只为了与她同死。
愧疚有点，但不多。
她略一沉吟，然后翻起手掌，洁白如月的纤纤玉掌引动水灵，接着一个小小的水形汇聚在她掌上，转眼变成飞鸟的模样。
她又施展魅形为飞鸟变幻上色，勾勒出羽毛的颜色和绝美的七色尾翼，最后她将清脆的鸣叫声也用魅声术拟了出来。
白辰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为何忽然在他面前用水形化出了一只鸟儿，看起来也不像是用来捉弄他。
这鸟儿好像有点眼熟？
音符一个接着一个从水形鸟儿口中发出，拼凑成曲调，汇成一首熟悉又动听的旋律，那美妙的音色更是宛如天籁。
接着鸟儿展翅，轻盈的飞了起来，围绕着白辰飞舞、歌唱。
白辰认出来了，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养过一只相似的……不，是一模一样的鸟儿，只不过结局让他不愿回忆。
“万灵鸟？”
“嗯，好看吗，我已经能让它飞起来了，它像不像活的。”
“像，不过你为何要让我看这个？”
白辰疑惑的问着，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苏灵儿看着自己造出的水形万灵鸟栩栩如生，宛如复活了一样，眼神不禁逐渐悠远，仿佛穿越了很久的时光回到那时的梦。
好像真的很远了啊，远到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我说了，等我的水形术练好了就让它飞给你看，你看，我做到了。”
“你说过这话吗？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白辰很困惑的思考着，他是在小时候养过一只万灵鸟，可那时候她根本还没有出现。
那段时光是他最不堪回首的，他自然不会再提起，更不会对她提起，所以她应该不知道他养过万灵鸟的幼鸟才对，又何来的让万灵鸟飞一说。
苏灵儿笑了笑，没有与他解释。
那梦中的一小段同狱时光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经历，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梦幻的有如前生。
“大概是上辈子说的吧，总之你看到了就好。”
白辰思索着，忽而注意到风雪轻轻吹起她的裙摆，她长发飞舞，一身淡黄色的纱衣在白雪的映照下明媚如春光，美似晨曦，整个世界都在衬托她的美，仿佛她就是天地间唯一的光。
她的身子是如此单薄，裙纱又是如此的飘逸，在风中轻如蝉翼，却又不胜寒霜，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突然刮起的大风吹得不见踪影。
她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沐浴着天穹落下的霞光，一笑消融冰寒，再笑如沐春风，如梦似幻的美。
白辰一直觉得她很美，但今天的她格外不一样，美得特别真实……
不对，不对劲。
他眉头一皱，敏锐的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是风雪，风雪竟然吹动她的发丝和裙摆了！
风从来没有，不，应该说这世界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干扰她的状态，哪怕是冰极雪山最极致的冰雪龙卷风也无法吹动她哪怕一根头发！
她能被风吹动了，莫非意味着？！
他按捺着心底强烈的激动，兴奋又小心翼翼的上前，轻轻探手去抓她衣袖的一角。
他抓到了。
她的裙纱轻薄而丝滑，与想象中一样，入手就像花瓣一样柔韧微暖。
他的激动瞬间就像洪水决堤，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小苏，你有实体了！你终于修炼出实体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我可以碰触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