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醒醒,你的苏幽还没死呢,真正的苏幽还活着,你要抱着假的尸体到几时,你不要他了吗。”
“也不是假的吧,这是预知梦啊,都是会真实发生的,主人只不过是提前经历了。”
“笨蛋姐姐,预知就是还没发生,还没发生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是假的。”
“行吧行吧!假的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主人你快想想你是为什么入梦,快回想起来啊!”
“主人,你的五哥还在等你,你不能让他失望。”
梦盈蝶不停的吵闹,但苏灵儿仍是一动不动,她的梦已经纷纷塌陷。
远处的梦景都已经破碎成虚无,就连她身旁的苏薰也如同画卷般碎去,只剩她自己和她怀中的苏幽躯体。
世界只剩一隅,一切都已经失去色彩。
完了,来不及了。
窥视天道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是梦也不例外。
“主人啊!梦梦还没有出生,你不要死啊,不要哇啊!”
“呜呜……主人……”
梦境湮灭,两只小梦盈蝶都放弃了希望,从呼唤变成了哭丧,哀默不已。
这时苏灵儿忽然动了,她轻轻的放下怀中的苏幽,恋恋不舍的最后抚摸一下他的白发,然后毅然决然的站起。
“梦梦、盈盈,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呜哇!主人——!”
两只梦盈蝶惊喜万分,梦梦更是直接落在她头上,感动得痛哭流涕,在她脑海中哇哇大哭。
盈盈矜持得多,哽咽着问:“主人,你听到我们的呼唤了吗?”
苏灵儿摇了摇头。
“那主人你怎么意识到这是梦了?”
“因为,我想救他。”
她清醒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苏幽惨死,她悲伤、懊悔、痛苦,可是在这无数负面情绪之上,她想的是怎么救活他,怎么才能不让他死。
不让他死,这是她的初心,也是她给自己下的一道心理暗示。
这种心理暗示其实是一种极强的精神誓约,一旦触及,她就会意识到这是可以被改变的梦。无论她在梦中沉浸千年还是万年,只要苏幽出事,誓约都会让她清醒过来。
当然,她在这么对自己下决心时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
她只是真心想救他,想做的事便要始终如一的贯彻到底。在没有经过无数噩梦之前,她怎么可能轻易认输,怎么可能让自己回不去。
如果她被打倒,那不就意味着现实中的苏幽必须冒险入梦来救她?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不允许。
“五哥还没有死,我不会让他死。我要回去找他,我不要这样的未来。”
她穿梭在梦的通道,通向现实的路仍是五彩斑斓的。不过这次她并没有那么轻松,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凝滞。
这是预知梦带来的阻挠吗,阻止她将窥视到的天道带回现实,扰乱法则。
好在她入梦时间很短,梦的通道也不长,虽然有些不畅但她还是很快出来了。
她睁眼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入梦的姿势坐在榻上,第一反应便是紧张的拿出怀中的替身人偶,看到人偶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人偶没坏,意味着心念没破碎,预知梦中发生的果然都不作数。
她又在屋内找苏幽的身影,发现他躺在床上,不禁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跑过去。
“五哥!你怎么了!”
苏幽被她叫醒,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慵懒的撑起身子。
“小灵儿你醒了?你入梦好久哦,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
他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没有注意苏灵儿见他醒来已是激动得话都说不出,他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被她一个熊抱搂住。
谢天谢地,他只是睡着了。
她突然特别感谢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还可以回到一切都没开始的时候,可以重头来过。
但是她该怎么做……
“又是熟悉的贴贴,小灵儿,这回的梦也不满意吗。”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柔声宽慰,似乎不用去读她的心就知道她梦见了什么,语气有些无奈。
“镜子骗了我,这分明是噩梦,史无前例的噩梦。”
“镜子怎么会骗人呢,它可是你的法宝,最向着你了,你做的是好梦。虽然可能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应该有所收获吧。”
“哪里好了。”
“这个要问你自己才是。”
她郁闷的嘟着嘴巴,仔细想来她确实在梦中看到了三哥为她演示指点飞花阵法,借二哥的剑心感悟了一次剑道,还掌握了在心梦中使用梦火的方式,甚至这些“收获”她都带了回来。
可是同时命运也在她面前竖起了一道厚重的坚墙,将未来变成她无法逾越的死路。
她不能让五哥死,也必须要二哥活下来,她甚至不希望巽坎和磐石为她牺牲。
“五哥,我应该怎么……算了,梦里再问你。”
她想开口问他有没有通关的捷径,又一想现实的时间流逝跟梦里可不一样,不能浪费时间。
预知梦里的两天在现实只有两个时辰左右,她应该立刻返回梦中,争取在时限到来前多尝试几次,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提高时间利用率。
而且苏幽在梦中亦是特别的,他知道一切,那么在梦中与他商议对策无疑是最高效的。
“小灵儿,连续入梦……”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连续入梦对精神负荷很重对吧。放心,我有经验,你接着再睡一会儿吧。”
她摁着他的肩膀,强行把他压回床上,自己也赶紧坐下准备再次入梦。
苏幽乖乖的侧卧着,眨巴着眼睛看她,好像被她堵住了话有些委屈。
她能感觉到他充满怨念的小眼神,万万不敢得罪,赶紧双手合十。
“五哥,拜托,再给我一点时间。”
“知道了。不过你只能再入梦一次。”
“啊?其实我的精神力已经增长很多……”
“那你也只能再入梦一次。若不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这一次机会也不给你。”
他哼了哼,满脸不开心的抱着枕头,像是在给她下最后通牒,又像是某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