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捋清思路:
“既然要去雾宫,那么扮成雾族肯定是最不容易让人起疑的。山主们现在一心要救醒树妖,有心隐蔽行踪,自然不会贸然袭击路过的雾族。”
至于要伪装成哪个雾族,她想了一圈竟发现自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伪装成厉害的铁甲雾族肯定不行,那样太容易引起山主们的注意,而普通的雾族她几乎没有认真观察过模样。
她现在的魅形术水平还没有达到幻化自如的程度,必须有一个仔细观察过的真实形貌给她当借鉴参考,而且越熟悉的形象,她的魅形完成度就越高,暴露的风险也就随之降低。
她想了一圈,发现自己仔细观察过的普通雾族也就只有当时带他们进城的小导游安簌。
她硬着头皮将自己魅形成了安簌的模样,打扮则是选择了安簌第一次出现时那身黑色长袍。
没办法,毕竟她是第一次魅形成异性,这个装扮好歹能遮掩体型细节,即便有什么小差错也不至于被一眼看出来。
苏幽就优雅多了,他轻飘飘的转了个圈,裙摆随风飘逸,转眼就化成了当时在安簌身边的少女雾族,与她选择了相同的装扮。
“安簌,你看我们像不像情侣装?”
他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完美演绎出少女的声线和俏皮感,而且入戏极快,已经改口叫她安簌了。
反观苏灵儿都紧张得忘了安簌怎么说话,咿咿呀呀半天总算调整好声线。
其实她只要像个雾族似的飘过去就行,也不需要开口说话,难度不算高?
至于飘也很简单,魅水的气态或者足下风符都能做到,但为了飘的优美,她还是选择换上御风靴,顺便也给苏幽拿了一双。
她全力以赴的沿着道路向前飘着,这条路看上去安静无人,可她知道暗藏危机,不由自主的全力戒备。
苏幽却在她旁边玩起了花式飘,正着飘完倒着飘,还晃悠到她眼前故意唠嗑:
“安簌,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冷淡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暗暗叫苦不迭,心想五哥你不要搞突击测试行不行,我怕说话露馅啊。
她不敢接话,赶紧绕过他继续往前飘,甚至飘得更快了,像是被他缠得不行。
苏幽便在后面哀哀怨怨的叫着,一副小情侣吵架的模样。
藏身在暗处的山主们自然见到了这一幕,他们对这雾城的小雾族多少有些了解,知道都是些人畜无害的小家伙,于是见怪不怪,连多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没有人认出他们的真身,就连一直盯梢的小花萝也没认出来,她和苏幽就这样轻轻松松、大摇大摆的从一众山主眼皮子底下溜了过来。
直到进入雾宫,苏灵儿还有些不敢相信。
过来了,居然就这么过来了?
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没有一个山主认出她和苏幽,认不出苏幽那是应该的,可连她蹩脚的魅形都没认出来就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有天赋一点点?
她心里不免有些开心,魅魔的天赋确实非常适合潜入,如果能伪装成雾族,那么在雾宫中就相当于畅通无阻,想怎么探索就怎么探索。
再加上她已经记下了雾宫地图,又知道路,简直如虎添翼。
不过她的高兴只维持了几分钟,刚步入中庭就迎面碰上了最不该碰上的人,安寰!
雾、雾、雾君?!
不是吧,雾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寰今日穿了一身素锦长衫,乌黑的长发随意扎起,模样还是那般俊俏,皮肤雪白通透,细长的眉眼明明可以美得诱人,却又有几分与世隔绝的冷意。
作为雾族的老大,雾城的唯一主人,安寰此时孤身出现显然非常不对劲。
她心头大惊,但越是如此,她表面越是冷静,眼看安寰朝他们走过来,已是避无可避,她便模仿着安簌在酒肆时的样子行了一礼,恭敬的唤了一声“大人”。
安寰并未像她想的一般高高在上的从旁经过,而是多看了他们一眼,甚至还注意到了她的衣着:
“应该没有客人了,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这样……得体。”
她其实不知道怎么编了,安簌平日当差确实不穿这件黑色拖地长袍,但她总不能说真话吧。
好在安寰也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略一颔首,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接下来不需要你们行动了,去躲好吧。”
“是。”
她松了口气,正要赶紧拉着苏幽逃掉,但刚一转身就又听到安寰的声音。
“等等,不对。我应该已经下令让你们都去避难了,你们为何回来。”
她身子一僵,忽然想起在上次的预知梦中确实并未在雾宫见到任何一名普通雾族,出现的雾族也只是负责战斗的铁甲雾族而已。
原来那不是凑巧,而是安寰提前有所安排?
“那个……我们忘了拿东西……”
她弱弱的说着,眼看着安寰绕回到她面前,站定打量着她和苏幽。
他眯着眼睛,虽然没有释放魔气,但压迫力却宛如一座大山,压得苏灵儿喘不过气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跑到雾宫来打雾君的主意,这位可是成名已久的雾族大魔,如今更是雾族的领袖。
虽然她良好的演员素养让她硬是将安簌的模样以魅形维持下来,但在安寰面前却毫无用处。
如今雾城妖魔众多,擅长伪装幻化的妖魔肯定也有,安寰没有托大的认为自己能够一眼识破万法,但仅仅区分雾族却很简单。
因为雾族有一个区别于其他一切种族的特点,就是在雾中有着近乎不死之身,哪怕被打散了形体也能重聚。
“若是误会了你们,我先道歉。”
安寰轻轻的说着,此时苏灵儿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甚至还暗暗窃喜自己又成功糊弄过去了,就见安寰身上冷不防的冒出一丝杀气。
他骤然往苏灵儿身上拍出一掌,掌风带有摧枯拉朽的劲道,足以一掌将她打成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