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将小心思打到安寰身上,上次直到魅梦结束也没能得到任何有关雾幻神珠的消息,这次雾君就在她眼前。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一定要把握机会问出珠子的线索。
带她来的那个安寰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了那个坐在屋内的安寰,这个安寰也从床上起身,裸足下地。
他穿着一身极为宽松的长袍,不经意间露出胸膛,雪白的皮肤就像玉石一般纯粹,但又很快系紧了衣衫,像是怕被她看到什么似的。
她摸了摸鼻子,心想老娘这个黄花大闺女都没害羞,你这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儿,在自己家里露一些怕什么,还不让人欣赏了?
纯情大美男。
她偷偷给雾君大人的头上安了一个标签,安寰自然不知,穿好衣服之后就随意走到窗边。
苏灵儿也跟过去,看他身姿悠然,一头纯黑的长发及腰,如锦缎般披散在身后,只看背影竟然像仙女一般的美。
好在她对美色的抵抗力还是比较强的,欣赏的同时脑袋依然正常,找个合适的话题切入,歪头问道:
“刚才那个是你的傀儡?还是分身?”
“我们雾族在雾中能幻化出许多分身,在距离不太远的情况下可以互通有无,你当作是分身也好,本体也罢。”
“噢,好厉害啊。”
她眼睛一亮,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在水形之间转换虚实就好了,随时可以将本体切换到任一水形上,这样逃跑多方便!
但安寰不以为然。
“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雾族的基本能力而已,而且幻化的分身越多,单一分身就越弱,存在的风险也不小。”
“所以你才需要让至少一个分身呆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你吗?”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寰,隐隐抓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
他说过雾族在雾中是不死的,可若是真的不死,他又为何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难道不应该仗着不死之身尽情用实力碾压吗?
他这么做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雾族并非不死之身,又或者,唯独他是例外。
他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淡淡的继续说道:
“你很聪明,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如今这片雾区皆是我的力量所创,包括这座雾城都是我一人之力幻化而成。雾族在雾中虽能不死不散,但我若是死了,这片雾就散了,雾族自然也就散了。”
她深深愣住,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言不讳。
是单纯?还是有恃无恐?又或者是某种阴谋诡计?
“这是你的秘密吧,为什么要告诉我?”
“也不算是秘密,这城里大多数人都能猜到。如今我封了城,将死气散布于城内,启动了炼魔阵,此处便无进无出。若想活命,只有杀了我,散去这片雾才能逃出生天。你和你的同伴原本也是来杀我的吧。”
“都说了不是啦,对了,炼魔阵是什么?”
“你不知道?”
安寰无语的看着她,大约觉得她不应该不知道,但苏灵儿是真的不知,只得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难怪你会说出帮我的话。”
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失望,却仍是极有耐心的解释起来:
“传闻在魔还没有来到地表之前是生活在炼狱的,那是深埋于地心最深处,充斥着无尽酷热与死亡的地方。在炼狱之中,魔为了仅有的生存机会互相残杀、吞噬,原本千百只魔杀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只魔,而那只魔因为吞噬了无数同胞的力量,最终变得极为强大。”
“炼狱啊,听起来还挺好理解的,不过这跟炼魔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炼魔。如今虽没有上古时期那般恶劣的环境,但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在相对封闭的空间中营造出炼狱的效果,致使群魔陷入自相残杀的疯狂,直到最后的胜者出现,我将此称之为炼魔阵。”
他随手一拂,窗边出现了一扇小门,他轻轻推开门,带她来到窗外天台上。
此处是雾宫上层,站在天台居高临下,能够俯瞰雾宫大半的景象。
令她惊愕的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原本很正常的迷雾之中竟然能够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能量云,像是不散的乌云一样遮天蔽日,重重的压在整个雾宫的上空。
“看到了吗,那就是炼魔阵。如今炼魔阵刚启,只有比较弱的妖魔受到影响开始互相残杀,但他们死后,灵气与魂魄会进入炼魔阵中化为最纯粹的力量。炼魔阵力量变强之后,越来越多的妖魔会受到影响,最终杀到只剩唯一的胜者。”
“啊?你是说最终活下来的只能有一个人?”
“没错,所以你们这些理智尚存的人现在想到应该都是怎么杀我才对,亦或者说,你们还在沉迷于我给你们布置的即兴小游戏吗。”
他勾起的嘴角有些嘲讽的意味,而苏灵儿则是揉着脑袋,感觉一时间信息量有点大。
炼魔,这恐怕是魔域北疆才有的一种恐怖灾难,至少苏灵儿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有听过这玩意儿。
连她都不知道,那些仙士们就更毫不知情了。
再加上安寰巧妙的用了各种手法和说辞转移他人的注意力,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迁徙来的种族举办的小庆典,哪里能想到是如此可怕的圈套。
能察觉到端倪的恐怕也只有白辰晴空还有二哥三哥他们了,但他们有没有那么敏锐立刻察觉到还不好说。
不过苏灵儿想通一件事,那就是梦境意志给她展示的全员覆灭的“最极端未来”是怎么造成的。
她当时一直觉得那种未来过于荒唐,里面的人好像都发了疯一样的自相残杀,根本不像是真实会发生的事,而现在她终于懂了,是炼魔阵的缘故。
如果放任炼魔阵运转到后期,也就是城中所有小妖魔都死光之后,即便是雍文逸和晴空那种修为的大能也会受到炼魔阵影响而无法自控,甚至失去理智,在不知不觉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