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寰朝她伸出手,那骨节分明的手掌好看得近乎完美,看不出曾经受过那么多苦难。
她下意识的伸手搭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心凉凉的,像是在梦中感觉到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意。
他轻轻拉她起来,动作简单而优雅,像邀舞般迷人。
不过在她跟随着走出两步之后,他忽然回身,向苏幽施加了一道禁制。
一道半圆的光罩出现,将苏幽困在了方寸之地。
“安寰你做什么!”
她大惊失色,刚要跑过去,却被安寰收紧力道勒在怀中。
“这只是禁锢,没有杀伤力。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帮我,我就不会杀她。”
“你这是在威胁我?干什么,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会帮你的。”
“那你可以当成我这是在保护她。”
苏灵儿担心的望过去,苏幽则是回以一个微笑,示意自己尚且平安。
“我没事,你去吧。”
苏幽倚在案边又咬了一口冰糖葫芦,仍是怡然自得,好像被禁锢起来也完全没受影响,洒脱得很。
她不由沉默,心头还有些不安,但……
若是安寰真的不会伤害五哥,那五哥呆在这里倒是比什么地方都安全,起码外面的混战不会伤到他。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
“跟我来。”
安寰带她出了房间,往雾宫最上层走去。
雾宫最上层是一个巨大的宫殿,满地都是灵石,亮晶晶的灵石堆成一座又一座小山,铺满地面。
头顶是半球状的穹顶,仿佛树叶脉络一样的黄绿色能量从四周往穹顶中心汇聚,整个殿堂忽明忽暗,气氛迷离而神秘。
她的目光被那种黄绿色的脉络之光吸引,感觉好像不是从墙壁里,而是从更深的地下传来的类似灵气的力量……地脉灵气?
这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巨大的装置,在不断抽取地脉灵气,作为能量源的则是周围如海洋般数之不尽的灵石。
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灵石量,比她的财富还要富有无数倍。
太有钱了,妥妥的土财主啊,也不知道安寰挖空了多少座灵石矿才攒了这么多灵石。
而这海量的灵石拿出来驱动装置,苏灵儿第一念头就是浪费。
“这是什么?”
“炼魔阵。”
原来这就是炼魔阵啊,果然很烧钱。
如果能停下这座炼魔阵,至少能避免最糟糕的结局?
她悄悄的观察起来,想用肉眼寻找有没有能停下这座阵的开关,可惜看不出来。
“想不想近距离看看。”
“好啊,呃,不行,要是靠太近我不会被炼化掉吧?”
“不会,拉着我的手,不要松开就不会有事。”
她脸红的点了点头,跟安寰手拉手有点那啥……算了,反正是帅哥,她不亏。
安寰带她踏上浮空台阶,这台阶很奇妙,肉眼几乎无法辨认,唯有踩上去才能感觉到存在,落步之后就会亮起微弱的星光。
好像极光铺成的星桥一样。
穹顶中心的能量汇成了星云,黑色的尘光围绕着中心的一颗红色球状体旋转,虽说颜色和气息不是那么美妙,但场面宏大而唯美,浪漫且梦幻。
幸亏苏灵儿不是恋爱脑,不然这孤男寡女的约会,她会以为安寰在撩她。
“安寰,咱们是不是靠太近了?”
“会害怕吗。”
“怕倒是不怕。”
“这些黑色的尘光是城中死去的妖魔力量,看此时的规模,应该有上百只妖魔死了。”
苏灵儿心里一个咯噔,心想那这漂亮的尘光岂不就是妖魔们的骨灰?
啊这……
好像美不起来了。
“那里面的红色球状体就是阵眼了吗。”
她看着那半透明的红色球状体,凑近了看还是挺大一个球,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不过相比整个大阵算是很小。
以她乏善可陈的阵法知识来说,她能想到的也就是阵眼了。
只要破了阵眼,一般来说整个阵也就破了。
她正想得入神,忽然手上一松,她紧握着的安寰的手像是雾气般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炼魔阵眼之中。
她穿过了红色球状体的外壳,掉进去后又一头撞在另一侧的内壁,撞得有些头晕眼花。
这球看起来像气泡一样软,没想到撞上去这么硬……不对,这是不能穿过的实体,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安寰!”
她忙不迭的爬起来,回身想要找安寰,果然她进来的地方也变成不可逾越的壁障,而安寰就站在星桥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安寰,你这是做什么,放我出去!”
“稍安勿躁,待会儿就让你出来。”
“你、你要做什么。”
她忽然有些怕,注意到这里充斥着可怖的一道道红光,那些红光微弱如萤火,无规律的在球状空间乱窜着,每每掠过她身体时她都能听到各种哀嚎的声音。
就像恐怖片里那种鬼哭狼嚎。
苏灵儿自认胆子不算太小,但听着这种声音还是有些瘆得慌。
“别害怕,这些只是死去妖魔的魂灵。”
“你这是叫我别害怕吗!你是故意吓人吧!”
苏灵儿本来就很不适了,一听到这些都是鬼魂就更不淡定了。
安寰居然把她和一堆鬼魂关在一起?!
“你快放我出去——!”
“无需紧张,这些死灵不会伤到你,你只需要在这里帮我接待一位贵客即可。”
接待客人?只有一位?
“炼魔阵不是能够炼化阵中所有妖魔吗,你还要对付谁?”
“并非我想针对谁,而是炼魔阵需要。”
安寰有问必答的对她解释起来:
“炼魔阵需要吸收阵中过半力量才能真正启动,若这城中都是些没什么力量的小妖小魔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有一个身怀巨额力量的魔不请自来,彻底打乱了炼魔阵的平衡。无奈,为了我的计划,我只好请他将性命留下了。”
“巨额力量?你说的是谁?”
难道是——?!
安寰的身影忽然化作雾气般消失,她张目四顾,就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