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晨也不敢直接问。
前世,无论她情绪有多低落,程宸浩总能想到办法哄她开心,可一旦程宸浩沉下脸,她就紧张得不知所措。
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这样了,一定要跟他走得更近才行!
陶玉晨敏锐地发现每次提及梁建设,程宸浩就像变了个人。
平时的程宸浩,眼睛里总是饱含对生命的敬畏和慈悲。
可只要提起梁建设,他的眼睛光彩会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肆虐的杀意,像极了嗜血暴君!
陶玉晨咬了咬下嘴唇,鼓起勇气握住了程宸浩骨节分明的尾指,怯生生地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亲近之意。
程宸浩的心瞬间就融化了,从铺天盖地的杀意中抽身回来,一只手反客为主与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贴在她脸颊上,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梁建设的事情交给我处理,秀秀,你为我着想我很感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随心所欲无拘无束,那才是我想让你过的好日子。”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是好日子!”
陶玉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不止自己脸红了,连程宸浩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幽深,要不是有些事情必须马上去处理,他真想……
程宸浩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陶玉晨乌黑的发顶,依依不舍地低声交代。
“下午我还得回卫生院,有可能晚上也回不来了,院里的手术小组刚成立,班底薄弱设备落后,最近我可能会忙得脱不开身,委屈你了。”
“我有作为医务人员家属的觉悟,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陶玉晨可爱惨了程宸浩这会子看她的眼神,像个钩子一样,差点把她心里的小鹿勾得撞飞出来,天知道她有多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忍耐!必须忍耐!现在的身体还不允许,还是不要去招惹一头极力克制的雄狮好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喉咙里干得冒汗,陶玉晨起身去倒水,趁机解释了起来。
“其实大铁锅烧的水我也能喝习惯的,以后不要再为我冒险进山采土蜂蜜了,万一碰上毒蜂可就麻烦了。”
陶玉晨往搪瓷缸里舀了一小勺蜂蜜,再把晾凉的白开水兑上暖瓶里的热水,调成温度适宜的温水再往搪瓷缸里倒,又拿小木勺细心搅拌直至完全融化才双手捧到程宸浩面前。
男人净身高一米九二,这让一米六五的她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捧着搪瓷杯都要踮起脚。
程宸浩也不伸手,干脆弯下腰就着杯沿就喝了起来,薄唇还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白皙的手指。
陶玉晨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好不容易熬到大半杯水见底,刚松了口气想转身走开,腰肢却被某人长臂一探搂在了怀里。
她能感觉到后脑勺和整个后背全都撞进了健壮的胸膛里,紧贴着,亲密得没有任何间隙,她的脸刷一下红得更彻底了。
“老领导说过,听老婆话会发达,以后你当家,我都听你的。”
男人英挺的鼻梁抵在她颈窝里来回磨蹭,双臂越发收紧,嘴巴比抹了蜜还甜。
陶玉晨腿软得差点站不住,刚想张嘴说话却又被打断。
“等过几天院里没那么忙了我带你进山抓些土蜂回来养着,蜂蜜营养价值高,给你养身体很好。”
咦?程宸浩怎么知道她要养身体?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难以启齿的隐疾啊!
陶玉晨震惊无比,但程宸浩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他吹了一声口哨,一条体型健硕的大狼狗昂着头雄赳赳地走了进来。
不等程宸浩介绍陶玉晨就先红了眼眶。
前世大黄为了救她被歹徒拿棍子活活打死,直到最后一刻还死死咬住歹徒的腿不放,为她争取逃生机会。
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买凶来杀她,可对大黄的感激让陶玉晨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想要跟它靠近。
狗狗年纪越大越通人性,何况是从出生就接受严格训练的军犬。
滴溜溜的眼睛充满警惕,同时嘴里还发出几声凶狠的闷哼,呲着牙警告生人勿靠近。
程宸浩打了个响指招呼了一声,大黄立刻安分守己地立坐在他跟前。
“晚上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先睡,关好门什么都别怕,大黄就在院子里头守着,它是排雷的军犬,虽然退役了但依然是最可靠的伙伴!”
“大黄,记住她的样子,记住她的味道,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大黄,执行命令!”
“汪,汪汪!”
大黄站起来冲着陶玉晨狂吠了几声,一般女孩子这个时候就该被吓哭了,而军犬是高傲的,它看不起胆小鬼。
陶玉晨没有害怕,她脸上带着微笑,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随着温柔的声音响起,她把手放在大黄脖子下,模仿着程宸浩曾经做过的动作,轻柔地抚摸突大黄脖子下的毛发。
“你好呀大黄,以后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呲牙咧嘴的大黄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亲昵地用脑袋去蹭陶玉晨,先前的凶狠一扫而空。
“看来大黄很喜欢你,咱爸跟大伯他们喂了好几年,连摸都不让摸,三叔要是知道,该吃醋了。”
程宸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大黄陪着他才稍微安心了些。
陶玉晨和大黄一起送到村口,目送着程宸浩离开的背影,想到他接下来会很忙很辛苦,就忍不住心疼。
而此时镇上卫生院里,程家兄弟俩正在病房里傻站着,宸建国手里还拿着几张缴费单据,心里很没底。
“大哥,你说他该不会是骗咱们的吧,嘴上说不追究了,背后又跑到公安局去吧?”
“应该不会,老二,你没感觉梁建设好像很害怕刚才来接他的那个人吗?几天那个人发话了,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话音刚落,匆忙赶来的程宸浩看着空荡荡的病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爸,大伯,你们刚才说谁把梁建设接走了?”
“是他家亲戚,人家还宽宏大量表示不追究了,小浩啊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君子动口不手,听见没!”
宸建国苦口婆心,整件事情让他阵阵后怕。
近几年治安抓得很紧,严禁寻仇斗殴,何况程宸浩这身份,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前程!
大伯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小浩,还记得你让大伯出面上老陶家提亲时是怎么保证的吗?”
“我说只要能把秀秀娶回家,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回报地方,不仅治病救人,还要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程宸浩并没有忘记他的使命。
“没错,可大伯现在有些后悔了,你媳妇对你的影响太大了,今天你能为了她失去理智把人打残废,明天是不是就要为她杀人了?小浩,好男儿不应该被儿女情长给困住。”
“大伯,你们不知道,她是我的信念……”程宸浩声音很低,思绪也有些游离。
上午发生了件怪事,突如其来的一股黑风掀翻了粮食站的窝棚,砸到了好些路过的人,虽然都只是不同程度的轻伤,但也着实让卫生院兵荒马乱了一阵。
程宸浩当时安顿好伤者之后心头却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果然家里就出了事儿!
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却偏偏巧合得太过蹊跷。
程宸浩敏锐地嗅到了调虎离山之意,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他的脸色越发凝重了。
“爸,来接梁建设的人大概长什么样您还记得吗?”
“记得倒是记得,是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头发花白还乱糟糟的,看样子得有六七十岁,但有一件事儿很奇怪,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老,可是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像年轻人。”
宸建国一边回忆一边回答。
大伯却摆了摆手说道:“先不管这些了,总之今天咱家是有惊无险,以后要更加谨慎才行,别对不起这身白大褂。”
“大伯我知道了。”
认错的态度诚恳神情也很真挚,程宸浩雇了辆牛车送走大伯他们之后,决定亲自前往出事的粮食站查看。
镇上的粮食站十分简陋,程宸浩仔细勘察了现场,除了发现窝棚年久失修,确实是在强风的作用下倒塌之外,并没有得出其他结论。
程宸浩目光幽深,直觉告诉他,接走梁建设的人绝不仅仅是他家亲戚那么简单。
正想着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怪味,四下搜寻,目光被角落里一处灼烧的痕迹所吸引,他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检查。
灼烧范围很小,上面又被倒下的棚顶覆盖,如果不是程宸浩五感敏锐,根本察觉不到。
从地上捏起黑中泛蓝的灰烬,很快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就在他指尖消失了,就连地上也只剩下很普通的灼烧痕迹,程宸浩眸色深深,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立刻提高而来警惕。
“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
距离粮食站不到五百米的汽车站里,一辆载满乘客的乡镇公交车缓缓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