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广博要掌权,东平郡主则以他需要磨砺为借口时时挟制。
实际上大周帝的母亲还是东平郡主的亲姑姑,而东平郡主正是嫁给了大周帝一母同胞,在病中也为他殚精竭虑的亲弟弟宇文苏丹。算起来正经的近亲。
宇文广博能理解近亲因为权势大打出手,但他万万理解不了一个母亲会亲手给亲儿子下毒。还是如此恶毒霸道的毒。
“我五岁第一次见到她。她疯疯癫癫的,被关在笼子里,还胡言乱语、恶毒地诅咒我。我怕得很。可阿姑总说不管如何,她仍是我母亲,还不时带我去看她。
撞上阿无那次,阿姑有事。她可怜巴巴地,哭得那样,还想着袋里的零食。没想到却是要送给我,感谢我救了她。我本不愿意去见她,可阿无说愿意陪我,我就也带她去了。
她更疯的不像样,抢了零食袋,把阿无也抓伤了,吓得她哇哇大哭。
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七岁。她第一次哭了,看起来很不同。后来她想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我是阿无的零食袋才过去,结果她就抓破了我手腕。
从那后,我便月月受苦。”
他第一次对人说这件事,宇文广博又是性情中人,便只有陪着他喝酒。最后两人都醉得不轻。
“展寻,别难过,你还有东平郡主。虽然我不待见她,但她对你是真的好!为了你她得罪了很多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广博,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当然记得。那次在猎场,咱俩较量,旗鼓相当。我不服气,就想着猎头熊压过你。结果差点死在熊爪下,还是你及时赶来救了我。”
“不,更早!”
“胡说,绝不可能!”宇文广博真的醉了,拿酒壶把酒杯都带翻了。
“我十岁那年,阿吉背着阿姑要去庄子找姑父。我去追他。半路遇上百十条猛兽发狂。我的护卫展皓拼死把我塞到岩石孔隙里,自己去引开那些凶兽。他再也没回来。我一身是血,又遇上了山匪。是你让护卫救的我。”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干过这好事!”宇文广博笑得憨憨的,咣当撞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那是我亦父亦兄的护卫。除了他再没有人真心护我。可他临走前对我说,她对我的好全是装的,我受的所有苦也都是因为她。她是想要我父亲的隐符。
你信不信?
我也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更不敢信!”
说着他又灌下一杯,醉倒在桌子上。宇文广博动了动,接着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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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宇文吉给我找来!”东平郡主火冒三丈。
宇文吉原本笑嘻嘻的进来,看见这阵仗一脸懵。
“我让你跟着阿寻,你到哪儿疯去了?”
“阿寻不是小孩子了,偶尔出去一下没事的!”
“你还说!阿寻的病你不是不知道,万一半路发作,或者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有个闪失——”
“在辽京城,他能有什么闪失啊!离发作还有好多天呢!”
“五天,你到底看不看黄历。”
“五天,糟了,他不会又提前发作,自己猫起来吧!”
“那你还不去找!”
宇文吉也慌了,急匆匆就要跑出去,正看见元展寻的管家进来,他就站了一脚。
“老奴有罪,以为王爷在屋里,没曾想——。这能找的都派人找了,就是不该找了,也派人四处看了。王府里肯定没有,王爷常去的那几个馆子、茶楼也没有。连大皇子老奴都看见了,可就是没有王爷啊!”
“勋国公府呢?”
“那就更没有了,自从回来,王爷就再没问过韦大娘子。小女回来两次,老奴要和王爷说,都被撵出来了。何况暗卫日夜把守,王爷也进不去啊!”
“温冠玉呢!”
“早就出了辽京,一直有人跟着呢。近来也没有别的势力进来。”
“阿娘,您别着急,若阿寻真的是发作了,您着急找他,还不如再找找老国巫想想法子,总这么提前也不是办法啊!”
“你还说,还不快去找!苦荷,派人去找制百清丸的药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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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无忧借着经营的名义天天出去,但是没有温冠玉的一点消息。
她不放心,又借着铺子要开张,特意宣传了一番。可他依旧没有找上门。
最后她以提升药铺档次为由,去了辽京最大的风堂药铺。总算知道温冠玉没事,才彻底放了心。
于是她天天泡在药铺当学徒。对于治病,她真的是纸上谈兵。来看病的都心焦,谁愿意让她练手!
她便想了个办法,凡让她号过脉,再去找坐堂老大夫的八折。于是她又损失不少银子,但总算医术大有长进。
有了书店的便宜,她不时让你选各类书带回去,于易学上狠下了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了点门道。
她最引以为傲的还是毒,那张大桌子就是她的战场。时不时的她也会病一场。有时上吐下泻,有时天旋地转,也有时昏迷不醒。人人都以为她是受了刺激,鼓捣那些毒药的结果。唯有她自己知道,毒都是一点一点试出来的。
可长此以往,入不敷出。她又不敢在辽京干劫富济贫的事,只好想着把经营最不好的首饰店出兑。
买的时候她一腔孤勇,也没还价,如今又经营不善,结果买家给的价钱都不够本钱的一半,何况,这两个月,单是首饰店,她就亏进去不少银子。让她割肉,她实在是心疼。
正犹豫不决,家丁匆匆忙忙跑来。“大姑娘,快家去吧!老爷,老爷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