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无思卜算的时候,陈允是一直在旁边的。他没觉得她哪里做的有问题。但他冥思苦想,也没想明白,她卜算的结果怎么会是那样的。
元展寻可不管为什么,已经让上下都戒备起来,更不知道调了多少人来支援。
侍卫们今天更是一个睡觉的都没有,大部分都围在她附近,就连元秀都找各种借口出现在她的马车旁。
甘雨更不用说了。姑娘平时给的那些压箱底的毒药都拿出来,除了最趁手的兵器,其他的刀、剑、飞镖也没少准备。
就连兔狲都传消息出去,方圆十里的鸟兽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也就她自己不当一回事,还在提名找回来的一篮子野果里挑拣,准备给小童换换口味。
快到正午的时候,他们到了山谷口。
为了以防万一,元展寻安排了五个小队分别垫后,派出的探路人员更是一波又一波,甚至半山腰都有轻功极好的侍卫守着,进谷前更是让陈允反复卜算,得的都是平安喜乐的吉兆,车队才缓缓开进去。
山谷整体是南北走向的,虽是仲秋,但接近正午,依然有着大好的阳光,最难得是没有什么风。
眼看走到一半,车队忽然慢下来。
华无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怎么了?”
“前面路太窄,只能一辆车小心着通过,所以慢了。小姐快进去吧,再有两辆就到您这辆了。您千万别再把头伸出来,小家伙们也得小心些。”
“哦!”
她临进去前还抬头看了看正上头的太阳,嘟囔道:“看着是个大太阳,怎么不暖和呢!”
甘雨愣了一秒,但来不及细想,便全神贯注地盯着马车过隘口。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就在她的车厢完全处在最狭窄的隘口时,突然狂风大作,谷内多年沉积的腐叶瞬间盘旋上升,遮天蔽日。
侍卫们站都站不住,更别说睁眼了。一个个只能贴在石壁上。风停了,他们也像是从腐叶堆里钻出来似的,从头到脚都是土。
甘雨是离马车最近的,也是最惨的。他直接被甩出去一丈开外,重重撞在石壁上,又掉进烂叶堆里。
“小姐——”
他一骨碌爬起来,吐着嘴里的泥,就径直扑到马车前。但哪还有人,连车顶都被掀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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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展寻冷着脸站在微山郡守府的前厅。
那阵风一起,他便出了马车。
元秀看见车帘门动,咬着牙要动手,他冷冰冰地喝了一句:“闪开!”
故知斜刺里穿出来。
但他更快。故知那边粉末刚扬出来,他已经到了他侧后方,甚至顾不上惩治他就足尖在他后颈一点,借着这股力量更快的直奔隘口。
“她呢?”
“不见了!”甘雨完全失了平时的沉稳。
“陈允!顾运!”他大喝一声。
白狐径直从他旁边窜进车里。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但它哪个空间都没撕裂开,只自己重重撞在车厢壁上晕死过去。
这下子更乱了套。
此时的陈允、顾运才到。
顾运看了半天,这才看出非同一般的阵法痕迹,脸色黢黑。陈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卜算竟然还是平安喜乐呢!
大山的阴影重重地压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山谷不知在何处竟然拐了弯,而隘口这里,竟然是东西走向的。
所有人都撒了出去,傍晚时才得到微山郡最近也离奇地丢了几个女孩儿的消息。
元展寻杀气腾腾地带人闯进郡守府。
郡守抖着胡子问:“你是谁?”
下一秒,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但他除了知道丢的是谁,其他也都是一头雾水,最后湿着裤子被关进大牢里。
“糟了!”陈允大惊失色。“丢的这几个女孩子都是全阴命格!”
“什么?”元展寻面皮下的断痕红的闪光,白发都飞起来。
“难道,难道丫头也是!”陈允目瞪口呆。
直到天亮,派出去的那么多人,也没传回来什么消息。
陈允手里的六爻也不断地扔出去,只是噼啪作响,却毫无结果。他已经乱了分寸。
最后还是顾运摆了个清心阵,陈允才勉强算出东北这个方位。
不管真假,元展寻是坐不住了,带着人就往外走。
“主上,绝不可能是东北啊!”元微常年在这一带,当即就颤声喊了一句。
“东北只有黑山。黑山高、险,且从下而上几个层次更是泾渭分明、层层要命。最底层,遍布毒虫毒兽,人根本不能呆。再往上,又全是毒障,拿着避毒珠都不可能安全过去。即便侥幸过了毒障,就连经验最老到的猎户都不敢在常年积雪那层走动,哪怕你略大点声说话,都可能雪崩。最上层就更不要说了,只是一只脚踏过界,人都会头晕眼花,被惑乱心智。有的人,甚至干脆就鬼使神差地往山下跳。”
元展寻听完,只略一眯眼,又往外走。甘雨更快,已经一个口哨呼出去了。
元微着急,又要去拉元秀。但元秀只瞪了他一眼,就直跟了上去。
倒是顾运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你这么说,就基本确定了,丫头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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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无思此刻正站在雪地里,不怎么厚的斗篷被她拽了又拽、裹了又裹。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尽管她现在不同以往,又得红丝日日淬炼,她还是觉得要僵了。幸亏现在天黑了,至少到处白茫茫的雪不那么刺眼了。
她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这个问题她想了几个时辰了,也没个结果。
假设这就是她路上看到的那座山。那也就是说,她最少瞬间移动了几百里。最重要的还是,她是被动的。这显然不是陈允所说的瞬间千里之外。
若她的确是被绑来的。
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呢?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她弄来,就是让她冻在这儿?也不现身?难道在等什么时机?
“哼——”
不管是谁,都要大失所望了!
她站在这儿,可不是害怕得走不动。她是在等红丝。红丝此刻怕是正兴奋的在她脚底下的雪里撒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