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姐弟不和的戏码刚一演完,那边各界就得了消息,消息流传之快,要远比何未晞想象中的还要快。
何未晞捂着自己已经三个月的肚子眼里满是算计。
舒禾乖巧的坐在她的床边,正给她削着灵果,“娘亲,姑奶奶那头真的不要告诉她吗?”
懿轩也点了点头,“我觉得需要告诉姑奶奶一声,毕竟他是姑奶奶的枕边人,咱们算计着要对他下手,姑奶奶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何未晞啃着灵果“时候到了我自然是要告诉她的,只不过现在不行,还没到最后要收网的时候。”
舒禾擦着匕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心软,可姑奶奶不是敌人,她也是受害者。”
何未晞看着舒禾“她与你弟弟都是心甘情愿甘当受害者的,我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这些毒瘤一举拔出,不然她这辈子都要被那个男人毁了,毁了她一个不要紧,魔界不能毁在他们手上。”
舒禾眨了眨眼睛,嘴角一弯“那我就再加一把火,让这件事情烧的更热烈些。”
懿轩翻了个白眼“你要添柴加火我没意见,可别再打我了,你下手真的太狠了。”
舒禾捂着嘴笑了出来“人间有句俗语叫打弟弟要趁早,我自小没跟你一起长大,早就过了打你要趁早的时候了,所以只能把这句俗语改成打弟弟要趁手。”
懿轩懒得理她,干脆把气撒在了灵果上,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却不料那果子酸的很,他这一口下去差点没给自己酸没了。
何未晞又拿了两个逗他“哪里酸了,你在吃两个尝尝,吃顺口了也就不觉得酸了。”
懿轩捂着被酸倒了的牙连连摇头拒绝“娘亲,这一胎莫不是又是个男孩吧?酸儿辣女这件事是真的有依据吗?”
何未晞啃着果子“可能有吧,不过我那时候怀你们俩的时候什么都不爱吃,难受的紧,这一胎倒是正常不少。想来出生以后定是一个令人省心的孩子。”
懿轩切了一声“我们就不让娘亲省心了?”
何未晞斜看了他一眼“你让我省心?你出生的时候在现代,一出生,就引来了天劫,黑雾缭绕的,吓得那些大夫谁也不敢来接生。”
舒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记得那天的。
“你还好意思笑,你出来的时候,天突然又晴朗,所有的阳光都恨不得照在你身上。”何未晞对着舒禾道。
“我可是天生的神女,神女下凡,自然是要万众瞩目的。”舒禾吐了吐舌头道。
懿轩也不甘示弱“我还是鬼帝呢!”
看着这两个都二十岁了还要吵嘴的孩子,何未晞将所有乖巧些的愿望都放在了肚子里这个孩子。
“娘亲,这次这个孩子会不会来的不是时候?我怕到时候大战在即,这孩子会受不住。”舒禾伸手摸了摸何未晞的肚子,一脸的担忧。
何未晞笑了一下,握住了舒禾的手“我的孩子,若是连这点经历都受不住,那还不如不生,放心,他现在这么乖巧,以后定然也是个乖巧的。我也不求他生来是什么尊贵的鬼神,普通的孩子就好,这个孩子我定然会带在身边好好养着。”
懿轩道“是啊,日后的天塌下来这个孩子有哥哥姐姐顶着,他自然是当个小废物,在娘亲身边替我们承欢尽孝就足够了。”
舒禾对此一直是有愧疚的,听到懿轩这么说表情有些不自然。
何未晞拍了拍她的手“你们两个有你们的路要走,这个孩子将来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若是缘分到了,他自然也要选择是否留下来。我对你们都是放养的,对他自然也是一样的。”
懿轩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拿了一个酸的要命的灵果啃了一口,结果酸的呲牙咧嘴,这果子竟然是一个比一个酸,真不知道他娘亲是怎么吃下去的,还吃的那么开心。
看着懿轩酸的那个样子还忍不住一口一口吃着,何未晞的胃口忍不住更好了,最后那一盆十几个小果子,竟然被他们娘俩吃没了才罢休。
可后半夜,何未晞肚子就疼痛不止,早上的时候,鸣凤匆匆赶来,最后一盆盆血水抬出去,这个孩子还是没保住。
舒禾与懿轩守在门外,被滂沱的大雨淋着,却跟感受不到一样。
舒禾仰着脸,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最后落在地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懿轩轻轻道“我素来知道你心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狠到这个地步,你就不怕娘亲的身体再出了什么意外?”
舒禾闭上了眼睛,瞬间又张开“这么多人守着,他们不会让娘亲有事,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未免意外,他必须死。”
“他可是咱们的亲弟弟。”懿轩颤抖着声音。
“若是有缘,他最终还是会与咱们相见的。”舒禾道。
懿轩冷笑了一声“你还真的是面热心冷,你摸向娘亲肚子的时候,对娘亲的肚子做了那个小动作,你真的以为娘亲感受不出来吗?你如今欠了娘亲两条命了。”
看着懿轩的背影,舒禾握紧了拳头,却没有丝毫悔意。
可看着那些仆人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最后一个小小的尸体被拿出来后,舒禾还是没忍住倒在了地上。
陵阙走到她的面前扬起了巴掌,最后还是没落在她的脸上,撞了她的肩膀,走了。
贺邵寒看着自己的闺女,举起手又落下“你娘亲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给你娘亲下的那个药与她爱吃的那个果子是互斥的?她平时爱吃却也最多不会吃超过两个,为什么昨日白天会吃那么多?她很喜欢孩子,但你和懿轩从小都不是爱粘人的性格,你们又都早慧,压根不需要她怎么操心,你知道她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吗?”
舒禾停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何未晞醒来后她摸着突然空落落的肚子,觉得有些不开心,可再不开心,这个孩子也是没了,在她的默许下没了。
陵阙端着汤药来看她的时候,她正抱着腿坐在床边黯然神伤。
陵阙看着她这个样子十分心疼,可孩子已经没了,再是伤心也于事无补了。
见他来,何未晞红着眼睛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陵阙将药放在一旁“不,这不是你的错。”
何未晞凄惨的一笑“古文有云赵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赵氏求救于齐,齐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谏。太后明谓左右“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
左师触龙言愿见太后。太后盛气而揖之。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而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见太后。”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曰“日食饮得无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耆食,和于身。”太后曰“老妇不能。”太后之色少解。
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得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没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对曰“甚于妇人。”太后笑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岂非计久长,有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
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曰“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曰“老妇不闻也。”“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
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兵乃出。
子义闻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
她凄惨的一笑“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倒好,竟是将这孩子亲手葬送了。”
陵阙抱着她道“我还记得那时候赵太后刚刚执政,秦国就加紧进攻赵国。赵太后没办法只好向齐国求救。齐国却说"一定要用长安君来做人质,援兵才能派出。"可赵太后却死活不答应,大臣们极力劝谏。太后明白地告诉身边的近臣说"有再说让长安君去做人质的人,我一定朝他脸上吐唾沫!"
左师触龙去见太后的时候,太后气势汹汹地等着他。
左师劝说"我的儿子舒祺,年龄最小,不成才;而我又老了,私下疼爱他,希望能让他替补上黑衣卫士的空额,来保卫王宫。我冒着死罪禀告太后。"太后说"可以。年龄多大了?"触龙说"十五岁了。虽然还小,希望趁我还没入土就托付给您。"太后说"你们男人也疼爱小儿子吗?"触龙说"比妇女还厉害。"太后笑着说"妇女更厉害。"触龙回答说"我私下认为,您疼爱燕后就超过了疼爱长安君。"太后说"您错了!不像疼爱长安君那样厉害。"左师公说"父母疼爱子女,就得为他们考虑长远些。您送燕后出嫁的时候,拉着她的脚后跟为她哭泣,这是惦念并伤心她嫁到远方,也够可怜的了。她出嫁以后,您也并不是不想念她,可您祭祀时,一定为她祝告说'千万不要被赶回来啊。'难道这不是为她作长远打算,希望她生育子孙,一代一代地做国君吗?"太后说"是这样。"
左师公说"从这一辈往上推到三代以前,甚至到赵国建立的时候,赵国君主的子孙被封侯的,他们的子孙还有能继承爵位的吗?"赵太后说"没有。"触龙说"不光是赵国,其他诸侯国君的被封侯的子孙的后继人有还在的吗?"赵太后说"我没听说过。"左师公说"他们当中祸患来得早的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祸患来得晚的就降临到子孙头上。难道国君的子孙就一定不好吗?这是因为他们地位高而没有功勋,俸禄丰厚而没有劳绩,占有的珍宝太多了啊!现在您把长安君的地位提得很高,又封给他肥沃的土地,给他很多珍宝,而不趁现在这个时机让他为国立功,一旦您百年之后,长安君凭什么在赵国站住脚呢?我觉得您为长安君打算得太短了,因此我认为您疼爱他比不上疼爱燕后。"太后说"好吧,任凭您指派他吧。"
于是就替长安君准备了一百辆车子,送他到齐国去做人质,齐国的救兵才出动。
子义听到了这件事说“国君的儿子啊,国君的亲骨肉啊,尚且不能依赖没有功勋的高位,没有劳绩的俸禄,并守住金玉之类的重器,何况做臣子的呢!”未晞,咱们如今的处境,可比这故事中的要凶险百倍,这孩子就算咱们不动手,恐怕他也不会有个什么好下场。”
何未晞靠着他的肩膀“所以既然你知道,就别怪舒禾了,她做得没错。”
陵阙没回话,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原谅她的。
“舒禾从小的眼界就比我宽,她的命比我好,见识也比我多,她做得决定恐怕也是得了舒瑶上神的授意的,或许这个孩子真的同我们家没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