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白逸伦转头看向自己的舞伴,“露,你的鞋码是多少?看看能不能把舞鞋借小钟的舞伴一用。”
白露听说是白逸伦的徒弟,立刻把手中的卷发棒放下,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足尖鞋,“这就是我的足尖鞋。鞋码和你的舞伴倒是一致,就是不知道……她穿不穿得惯软底鞋?”
足尖鞋分为硬底和软底两种。硬底的足尖鞋比较硬实,适合足尖基础相对比较薄弱的舞者;软底鞋却不同。足尖基础非常出众的选手,就可以考虑尝试软底鞋。
比如白露这样的职业舞者,就穿惯了软底鞋。
白露这样问,也是为了确保这双鞋借出去之后可用,希望自己的好心相助,不会为另一组选手的表演无形之中加大难度。
“这样吗......”钟不群的心蓦地一沉。卢盼盼的足尖是弱项,平时练习也总穿着硬底的足尖鞋。
从前他没有细想这一点,如今看来,卢盼盼总穿着硬底鞋,多半是因为她的脚型。
因为脚型不具备优势,为了保证她练习过程中的安全,她只能次次都穿着硬底鞋。
“前辈,可以麻烦您先借我这双鞋子给盼盼试一试吗?”有总好过没有,钟不群不忍心放弃这难得的最后一丝机会。
“好。”白露答应得很干脆,“哥哥想要出手相助的人,一定是值得帮助的人。期待你们在预赛中可以取得好成绩,我们在半决赛会合!”
白家是在整座城都闻名的艺术世家,白逸伦和白露兄妹俩更是靠着舞蹈这一特长,在新一代的文艺工作者中小有名气。
二人都深信“从艺先学德”,这也是他们白家数代传承的家训。所以,即便钟不群并不是他们熟识的人,但凡帮得上忙,他们也会考虑慷慨地将足尖鞋借出。
钟不群总算在最后关头接到可用的足尖鞋,几乎是飞奔着冲进了卢盼盼的化妆间,“盼盼,你试试这双鞋。”
卢盼盼看到钟不群手中的鞋子,立刻站起身。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的面前,然后......
先捧起他的脸,轻吻了一下。
并没有过多流连,只是在他的唇瓣上蜻蜓点水般触了一下。那一瞬间感受到的柔软,让钟不群有些失神。
她呢喃着,“辛苦你了。”
钟不群赶忙把这双足尖鞋塞到她怀里,就迅速后退一步。
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通红的耳根。
卢盼盼检查了一番鞋面和鞋带,然后就换上了这双看上去至少还八九成新、价格也很高昂的缎面足尖鞋。
“这双鞋子......怎么是软底鞋?!”鞋子穿到一半,卢盼盼的笑容就僵在脸上,“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从来没有穿过软底鞋......”
陌生的东西,更容易挑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怖畏。卢盼盼穿好鞋试了试动作,发现自己根本连重心都找不到。
这双鞋的鞋底,和她自用的足尖鞋的鞋底,完全不是一码事。她感觉自己的脚心和脚掌都失去了一股强有力的支撑。
这种感觉令她慌张,总担心自己会跌倒。
脚背不够优越、长期用硬底鞋而跟腱力量欠缺的弱势,此刻十足十地显现了出来。
“我们......要这样硬着头皮上吗?”卢盼盼的脑子“轰”地炸开,可除了硬着头皮上台,就只剩赤脚上台和齐全了,似乎权衡之下,穿着这双软底鞋上台,已经算是很好的解决方案了......
比赛期间,卢盼盼和钟不群排在很前面。因此,卢盼盼连一半的心理建设都还没做好,就被主持人报幕的声音拉扯着快要出窍的魂魄,毫无知觉似地便走上台了。
问候评委,行李,找到占位,听间奏,开始跳......全凭肌肉记忆。
卢盼盼不止一次把慌乱的眼神递给钟不群。因为她脚底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令她陌生了。她从来不曾驾驭过任何软底的足尖鞋,也从不曾像这一刻这般慌张。
“钟不群,我感觉我的脚快要不是我的了。”
“怎么办啊,为什么还不能结束啊......”
卢盼盼满脑子的内心戏,可她还必须要保证自己该微笑的时候要适时做出甜妹的微笑,毕竟......这一段双人舞总体而言,基调是欢快的。
又哭又笑,足尖还没做好......这样表演一段舞蹈剧目,肯定滑稽极了。
还没跳到最后一小节,卢盼盼就敢笃定,她和钟不群跳的这剧目,最终得分绝对是全场倒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