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就是舞蹈表演专业的教学楼吗?”看见一幢足足有七八层之高的楼栋,白露凑上前,瞧了眼楼栋门口的简介牌,“这个是所有舞种的同学都可以使用的公共教学区域。哥,我们进去瞧一眼,说不准会有好多你曾经的学生呢。”
“你哥哥我哪有教过那么多的学生啊,”白逸伦无奈一笑,“倒是我教过的学生,几乎全部都上了各个地区最负盛名的舞蹈学院。他们未必取得多高的名次,但都拿到了入学资格。咱们进这栋楼看看,有可能真能看到个别几位我的学生。”
说罢,白逸伦抬脚便要进教学楼。白露又拉住他,冲他眨了眨眼睛,满脑子的古灵精怪,“我们可不能拿出专业舞者的架子和任何人说话、打招呼,那样就无趣了。正好咱们今天都没穿咱们剧院发的统一制服,不如我们就装作自己是和他们一样的学生......不,要装作是来参观学院、想报考学院的高中生。这样和他们交流、相处,问问路说说话什么的,才最容易被他们的热情和年轻的气息感染到呢。”
这样做确实不错,白逸伦赞许地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要是碰到我的学生了,我们也就大方上去打个招呼,只要他们都别说漏嘴就行。妹妹对这种方式感兴趣,那咱们就试上一试。”
二人这才进了教学楼,还没逛完第一层,就已经见到专攻不下六种舞种的不同系学生在刻苦训练了。
“哥,我感觉刚才那个民舞班的领舞,软开度还不如你我呢。他到底是怎么凭的什么升入这所学校啊?没的砸了学校的招牌。”白露当年是全系第二入的校,全系第一毕的业。对德不配位的存在,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解释,当然,那些事和你我也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不用为了这种人和事而心里不平衡。”白逸伦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发,想着是不是自己把妹妹保护得太好,让她对许多世故还不能充分容忍与接受。
很多时候,不是你不够努力或完全没有资本成功,而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潜在的、不成文的规则,使得你在无意识之中被社会筛选排除在外。
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输家。
同理,也有的人,凭着这些潜在规则青云直上。
白露已经进入职场,虽然工作能力数一数二,又有哥哥照拂,但总有一天,这些道理她必须要靠自己去悟。
二人又走过几个楼层,时而低声点评学生们的舞蹈,时而被正在休息畅谈的学生们带动出好心情来。整栋楼逛下来,二人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还想去别处走走吗?”白逸伦问脸上毫无倦色的妹妹,不用猜也知道她没玩过瘾。
“现在还早,去看他们的食堂,恐怕还不是时候,”白露琢磨着,“要不我们去操场看看?那里有时候也会有很多学生散步、练功之类的吧?说不准刚才你没能看到的你的学生们,会出现在操场呢。”
白逸伦带着妹妹走到操场上来,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迎面走来的一人。
那人倒不是白逸伦的任何一位从前的学生,却是和他们经历了同一场预赛的卢盼盼。
只见她的双臂紧紧还在胃前,脸色煞白,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白老师好。”来人老远就认出他们,还没等白逸伦他们开口,就先打了招呼。
因为两兄妹都姓白,按资历卢盼盼也都该称他们一声“老师”,所以只喊了一声“白老师好”就算打过招呼。
还准备扎进学生堆里,不想被任何人当做前辈或老师的白露迅速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三个,这才松了口气,又对卢盼盼比了个“嘘”的手势。
卢盼盼大体领会了白露的意思,也没细问,只扯出一个毫无血色的笑容来。
“你怎么了?”白逸伦主动问道。
“没什么,降温了,所以肠胃又有些不太舒服。”卢盼盼也不知道这温度骤降怎会如此霸道,穿着这几天平常穿的衣服就出门了。
她面容憔悴惹人怜,唇瓣和眼下已无甚血色,声音又娇弱,呼吸急促似乎在强忍肠胃的疼痛。
白逸伦眼底闪过不忍,当即脱下自己的外套,二话不说就给卢盼盼披上。
卢盼盼有些惊讶。
她和白逸伦又不熟。按照正常程序,他们三个寒暄几句,让卢盼盼注意身体什么的也就得了。这外套算怎么个事儿?
不过......确实挺暖和哈。